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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大夫一张猪肝似的大红脸瞬间转白,眼角似乎还溢出几滴浊泪。

“草民……”他念出两个字,又垂头安静了下来。

温缇叹了一口气,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好。她一抬眼,就看见不远处的韩宴之冲她挤眉弄眼。仔细分辨了分辨,温缇照他的口型读出来三个字:留下他。

留下他?为什么?

温缇转念一想,对啊,好歹他是毛遂自荐,真心想拿独家药方济世救人,而且鞍前马后的,也治愈了一些病人,如果真的说赶走就赶走,岂不是让很多为赈灾奔波的人寒心?

她日常留在宅子里不知道,韩宴之天天跑在赈灾第一线,肯定对他们的心理摸得一清二楚了。他的话,不能不听。

想定了主意,温缇便抬脚走到杨大夫跟前,笑着说:“王爷,依小女子看,杨神医不是无能无德,反而是恪守职责罢了。医者心中,人命为大,他心中有疑惑,自然要讲出来,以免庸医误人。”

杨大夫顿时热泪盈眶,像是遇到知己一样拼命点头。

苏让奇怪地看着温缇,不明白她这突然转向给这个糊涂蛋说情是为了什么。

温缇冲他使个眼色,继续说道:“杨神医,你的方子是煎服青蒿,王爷和我用的方子是浸取青蒿汁液,这本来就是同源的方子。我们互有褒贬,本属同行切磋,你说,是也不是?”

杨大夫抹了把眼泪,躬身冲她鞠了一躬:“姑娘说的是,草民心服口服,自现下起,草民愿听王爷和姑娘的一切调遣,去治病救人。”

见这个愣头郎中态度终于软了下来,苏让也不纠结了,现在长水城大夫跑的跑,散的散,就稀稀拉拉留下几个人,姓杨的肯留下老实干活,也不是不行。

“如此甚好,先前从来的药液在哪儿?”苏让转头问侍卫长。

侍卫长答道:“禀告王爷,就在凉棚里,还未来得及分发。”

苏让看向杨大夫:“你,就去调配分发药液吧。”

杨大夫一点迟疑也没有,立刻拱手回答说:“是,是,草民这就去凉棚。”说完一扭身,飞快地走进最近的一个凉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