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问舟低声道:“挺好的。”
郑沅笑着摇了摇头,目光看向远远被风吹得缓缓游移的云,雨已停了,阳光透出云层,又碎碎的落在地上。
“我叫徐蕙。”郑沅又看向江问舟,“蕙是蕙兰的意思,因为我生在秋天,那天家里的蕙兰开得很多,一茎开了八…九朵花,我爹觉得是个吉兆,其实只是我娘不大会养花,寻常蕙兰就是开那么些的。”
江问舟也笑了:“我阿娘也不大会打理花草,多亏了我家原有个嬷嬷很精心,侍弄得很好,否则满院子只怕也活不成几株。”
在他的梦里,江家那个小院永恒地存在着。
他很想念故去的风和物,想念故去的自己。
江家被抄后,他的人生像是被拦腰截断,独处时才能站在记忆深深的沟壑边缘,瞭望另一边那个完好无缺无忧无虑的自我与那些深爱之人的音容笑貌。
才能饮鸩止渴般,勉强活下去。
他很少在人前提起这些,但徐蕙似乎总能带着香甜的气息轻易破开他的心防,抚平所有的伤疤。
后来郑沅便常常避开身边所有人的视线,去见他,和他分享自己新做的糕点。
移栽的山茶一边开花一边抽条长高,江问舟也给她带来了更多的花——月季、蔷薇、海棠……她心心念念的葡萄藤,也在入秋的时候机缘巧合的得到了——旁的宫里砍下来不要了,正要当柴烧了,被花房的太监看见了,想起隔三差五来要花的江问舟,便留了个心眼,留下了带着根的部分。
葡萄藤下郑沅使唤冯山海扎了个秋千。
当初荒芜、破败的小院子渐渐变得花团锦簇,入了秋,江问舟甚至带来了许多野菊,矮矮的种在院子里,没几天便开满了庭院。
山茶是花期很长的植物,落下的时候整朵整朵的凋在地上,落英缤纷还显得特别赏心悦目,而蔷薇则爬满了院墙。
郑沅的冷宫菜单已开发到进阶版,这些日子她做了蛋挞、烤牛肉饼、鸡蛋饼、还做手抓饼、羊肉臊子面、福鼎肉片、凉面等等。
郑沅以为自己会这么愉快地过下去呢,想着冬日里寒冷,她开始替萧娘子和婵娟缝毛毯,给江问舟做了双棉鞋子、两双羊毛手套,也开始酿果醋和果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