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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后听了非常感兴趣,她虽然保养得当,但依然无法阻挡岁月横扫的镰刀,这两年殚精竭虑,发髻间的银丝已不是首饰可以遮挡,尤其鬓角额发。

沈梦昔在武陵空间,找到植物染发膏,又找了个有白发的太监,当着天后的面,让宫婢先给他染了头发,半个时辰后,太监看着镜中自己的黑发,欢喜地跪地叩头。天后眉开眼笑,催着沈梦昔快快给她染发。

乐师抚琴,熏香缭绕,宫婢在一旁局促地站着,看着公主殿下戴着稀奇古怪的手套,亲手给仰躺在榻上的天后染发,几次想接手,都被拒绝。

天后的头发十分浓密,完全不符合贵人不顶重发的规则,沈梦昔轻轻地用梳子一点点抹着染发膏,“阿娘的头发又密又粗,实在是福气,这可是肾气十足,身体康健的表现。”

“嗯,阿月学了医,就会给阿娘看诊了。”天后闭着眼睛说。

“阿娘的先天之气充足,是外祖母给的好身体,加之阿娘没有过早生育,后天又保养得当,所以身体康健,这是长寿之兆。”

“嘴巴抹蜜了。”天后听得开心。

沈梦昔笑着不说话,天后虽然六十七岁了,但身体的确比常人五十岁还要健康。

头发染完,天后久久地对镜抚摸着头发,头发不仅黑了,还变得亮了,她再次双目濡湿,“月儿,阿娘是不是老了,又想起那一年,在感业寺一头秀发被剃掉,那么多,那么黑,落了一地,阿娘都没有哭,今日头发变得油黑,阿娘怎么就想哭呢!”

沈梦昔理解一个人,特别是一个女人迟暮之年的心境,这个钢铁般心性的女人,在她登基前夜,变得柔软善感。她没有资格同情天后,也深信明天一早,她将又是一个铁石心肠的女人,一个权力至高的女人,注定孤独寂寞。

“阿娘不老。”沈梦昔轻轻地给天后按摩头部,“早些就寝,养足精神。”

天后将头靠在女儿怀里,十分享受。

九月十九,天气晴朗。

五更过后,皇城大门开启,百官依序排列,进入宫城。

明堂共有三层,高逾百米,四周镶金,熠熠生光,十里之外都可望见。

武则天头戴朱红花冠,身穿黄色龙纹长袍,佩戴十三环金玉革带,神采奕奕,端坐明堂之上。地上金砖反射着光芒,阶下之人仰头看去,只觉龙座上的女皇犹如天神下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