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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王怎么说?”干脆不看他吧,武帝转而询问武承嗣。

武承嗣抬头看着武帝威严莫测的表情,刚才的怒气忽然就全都泄掉了,他从武帝问话的顺序和称谓中,敏感地察觉到了什么,继而,颓然发现一个忽视已久的事实:自己是差了一层的侄子,人家再差劲,也是亲生的子女。

于是伏地叩首,“陛下!今日是臣饮酒过度失态了,一时没有认出公主殿下!冒犯了殿下!臣罪该万死!直至方才一见陛下,才如霹雳惊雷,霍然清醒,陛下果真乃佛祖转世,大可造福万民,小可醍醐灌顶啊!臣谢陛下点醒,臣愿向公主道歉!”

一通让人肉麻的阿谀奉承,武承嗣信手拈来。

“既是误会,那就这样吧!今日是上元节,不要扫兴!”

“喏!”武承嗣大声应承,转头就向沈梦昔道歉:“表妹,弟妹,公主殿下!下臣酒后失态,这里向公主致歉了!”说完居然顿首行礼。

“哼!”沈梦昔骄横地拂袖,“阿娘!今年月儿的书局盈利了,月儿送阿娘一盏最奇特的花灯!”

武承嗣抬起头,跪在原地,尴尬地整理了一下幞头,众人都转移视线,装作未见。那边,沈梦昔扶着武帝向后殿走去,“四兄!还磨蹭!快点啊!”沈梦昔回头娇斥。

李旦急忙爬了起来,跌跌撞撞跟着向后殿走去。武攸暨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敢跟着。

大厅一片寂静。

直过了好半天,才重新起了乐舞,上了新酒。

后殿,沈梦昔抱着武帝的膝头,哭了起来。什么也不说,只是哭。

“啧,眼睛肿了!等一会儿还要去观灯呢!”武帝一下一下顺着沈梦昔的后背劝着。

“阿娘,月儿不去看灯了,说不定又有什么人跳出来刺杀月儿呢,月儿现在只要一参加宴会,就万分紧张,看谁都像是刺客,表兄当时突然出现,着实吓到了月儿,月儿手里的若是一把匕首,也定会刺出去的!”

武帝听了,难过地叹气,“阿娘懂得,阿娘懂得,阿娘的月儿受委屈了。”

“只有阿娘的膝边最安全,月儿看谁都像要图谋不轨!”沈梦昔撒娇说,忽然把头从武帝膝头抬起,没心没肺地说:“只是月儿想不通啊,四兄是皇嗣,他被陷害挤兑情有可原,月儿只是阿娘的女儿,没权没势的,为何还有人要刺杀月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