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凤玲躺在炕上,泪流满面,她以前总觉得亲戚们因她没工作,没一个瞧得起她的,他们个个都是势利眼,没想到,现在家家都慷慨解囊为她拿救命钱,她对来探望的亲人真诚地道谢,“等我病好了,我给你们磕头!”
十二月的嘉阳,已经天寒地冻,一个飘着小雪的傍晚,齐保良夫妇回了嘉阳,张凤玲依然躺在车上,本就不胖的她,瘦成一副骨头架子,脸颊塌陷,眼神空洞,和谁都不说话,即便齐卫家扑在她身上嚎啕大哭,也无动于衷。
从齐保良的叙述中得知,在何敬瑜的帮助下,张凤玲很快就被安排了住院,并找了最好的大夫,但是奇怪的是,尽管手术很成功,后期护理也很尽心,但张凤玲腰部以下依然毫无知觉。
医生也很困惑,主动联系北京的专家来哈会诊,但最后的结果,仍然是无法解释,无法解决。
何敬瑜建议他们再到上海诊治,并为他们提供医药费,张凤玲哭着拒绝,“为了看病,俺家已经欠了各家那么老多钱了,后面还有俩儿子等着用钱呢,不能把钱都花我身上。”
何敬瑜摇头说“嫂子,你没钱就不还,还有什么比生命更重要呢!”
张凤玲犹豫着看用余光看看丈夫,齐保良低头不语。
“嫂子,我正好要到上海去办事,咱们一起去吧。”
张凤玲终于还是点头了,她才 43岁,她怕死,怕死了后,三个孩子没人照应。
在上海又是逗留了半个多月,一系列检查下来,花光了所有的钱,依然没有任何进展。
张凤玲彻底死心了,北京上海都治不了的病,就是宣判了死刑。
张凤玲从期冀到失望,从怀疑到绝望,整个人变得抑郁焦躁。
回到太平的张凤玲全靠丈夫伺候,她没有女儿,三个儿子不便伺候她。
但日子久了,齐保良也开始懈怠,有时候他出去喝酒打麻将,就得齐周氏给她端饭,甚至收拾大小便。她既感激又羞愧,“娘,该我给你做饭的,让你伺候我,我要遭天打雷劈的啊!”
齐周氏也不多说什么,只是为儿子辩解,“保良也苦啊。”
张凤玲蒙着被子嚎啕大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