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妹夫怯怯地坐在黄药师下首,不敢多话,直到杜涛三兄弟拖家带口来了,赶紧站起来让座。
虽是姐弟,却比陌生人还不如。
老三杜淮还未娶妻,做了个九品校尉,自己很是满足。
一见了黄药师,一副肃然起敬的样子,因着自己武官身份,自觉和姐姐姐夫更为亲近,话就最多,倒也缓解了尴尬气氛。
黄药师皱眉看着杜家一大堆亲戚,头大如斗,想走又不放心妻子女儿,只得生生忍着。
这个老三,杜蘅对他似乎也没什么印象。沈梦昔却对他感观不错,与两个兄长完全不同,眉宇间带着英气,不大像杜家的人。
沈梦昔给四个侄子外甥都备了见面礼,一人一个羊脂玉的平安扣,另有一个哨子,这可比街上卖的泥叫叫响多了,顿时满院子都是此起彼伏的尖利哨声,惹得邻家孩子都来观望,一时热闹非凡。沈梦昔笑着对黄药师说:“貌似比相公的碧海潮生曲还有杀伤力!”
杜淮笑嘻嘻拿出沈梦昔当年赠送的匕首,“大姐不知,那年,小弟给人欺负,在马球场上差点被马踩断腿,又踢到排水沟里,跟个落水狗一样,同窗竟无一人敢于相助。弟弟当时想着,即便死了,也不能堕了姐姐姐夫的威名,索性摸出腰间匕首,就跟他们拼命,一刀下去,一人的手臂就被刺了个对穿,鲜血淌了满地!哈哈,我是杀红眼了,还要再刺,好在那太尉干儿子的手下里,还有个明事理的,守着那衙内耳语几句,他们就都退了,哈哈!”
杜源嗤笑一声,“你恐怕也不知那匕首锋利至此吧?”
杜涛却似乎是第一次听说,脸色发白,“那岂不是”
“岂不是得罪太尉?”杜淮不在乎地接口道,“难不成就因怕得罪他们,弟弟只能等死!有趁手兵器自然要亮出来!外祖告老了,父亲父亲虽是散官,好歹也是三品,那太尉虽在朝堂,也自明了姐夫在江湖的地位,并未替那干儿子出头追究,哈哈,后来,我就开始习武了,跟舅舅讨了个教习,之后就再没被人欺负过!”
杜淮几次都是哈哈干笑,似要显示豪迈,实则色厉内荏,暴露了心里满满的怯意。
杜涛听得有些难过,“竟从未听你提过。”
“大哥是文弱书生,提了你能如何?”杜淮笑着说,“嘿嘿,若是姐夫在临安,我倒是会去哭一哭的。”
坐在主座上的黄药师面无表情,好像什么都没听到。
沈梦昔却感受到一个年轻人,自小没有强悍父兄支撑的悲哀,她想起了齐保安,那个最能打的哥哥,虽总惹事,却也能给人安全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