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张曦与爱丽丝关系匪浅,让她有种走后门的羞耻感,不是她清高,而是觉得就算这样一份简单的工作,竟也不能堂而皇之取得。
两个员工一个是四十多岁的女员工玛丽,一个是二十多岁的大男孩马克,自第一天起,他们就对沈梦昔有着明显的敌意。某日一个加国人走进书店,径直冲着沈梦昔而去,用法语询问是否有专业的法律书籍时,沈梦昔立即自如地用法语应对,并将他带到摆放各种专业书籍的书架前,她还未熟悉书店情况,但玛丽和马克却不肯上前相助,只是冷冷旁观,感谢喜宝的剑桥法学系经历,她同那人一边聊着国际法、美国新任总统里根遇袭以及美国经济危机,一边同他一起寻找书籍,还恰如其分的给出了建议,让那人买到了性价比最高的书籍。
那人盛赞沈梦昔的服务,对爱丽丝说:“你是幸运的,有一个如此出色的职员!”
爱丽丝十分满意,事后毫不吝啬地夸奖了沈梦昔,玛丽和马克更加如临大敌,惶惶不可终日。
沈梦昔只做不知,她不是非要这份工作不可,也不想抢了谁的饭碗。
只是没有理由拒绝张曦的好意罢了。
她一般隔周去一次张曦家,若是不去,张曦也会来书店或者唐人街找她,”遇到你真好,否则我都忘了中国话!”
“那上海话呢?”
“上海话是忘不掉的,长在了阿拉上海宁的骨子里。”张曦笑着说。
沈梦昔给他们包饺子吃,看着她熟练的动作,张曦一脸迷惑地说:“姜小姐,从前你说是东北人,我是相信的,因为你的东北口音骗不了人,后来,爱丽丝说你会讲英文法文,还熟悉法律、医学的相关知识,你又听得懂我的上海话,还给我讲上海深圳的现状,我又疑心你是有深厚背景的。现在看你连擀饺子皮都会,我真是糊涂了!”
沈梦昔不动声色,“我真的是东北人,只是经历有些复杂而已。您不会肤浅地认为东北人都是大老粗吧。”
张曦连连摆手,“我并没有那个意思!”
随着相处日久,张曦对沈梦昔由最初的带些怜悯的照顾,慢慢演变成一种微妙的依赖,她数次低头去找沈梦昔镜片后的眼睛,想与她对视,“昔昔,你说你十八岁我会相信,你说你三十八岁我也会相信,甚至你说你和爱丽丝一样五十岁我也是信的!”
说完又补充一句,“不是说你老,是说你通透。”
沈梦昔笑,“谁知道呢,说不定你就是在取笑我是乡巴佬土里土气,你们上海人一贯那么精明。”
张曦听了也哈哈笑,“不如你也叫我曦曦吧,虽然我大你十三岁。对了,你的名字谁取的,那么大胆,你是六九年生人,那个时期家里竟敢取名梦昔?大家都是卫东卫红卫青,你却梦西?唉,我的名字当年就被骂得要死,说我父亲给我取这个名字就是里通外国的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