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疏雨跟以前不太一样了,兴许是高坐仙师之位,也算无忧的缘故,他的背影隐约散发出一种恬淡娴静的味道,好像这就是个温柔亲人的修士,可谢炀知道那都是唬人的,是假象,只要他跟上去绕个弯转到江疏雨面前,毫无疑问又是一张冷冰冰的臭脸。
别人兴许能被他背影散发出来的温润所诱骗,他可不会。
就比如刚才,明知道江淼淼与皇甫济的那层关系还带他回来,将他置于风口浪尖,江疏雨无情地毫不出人意料。
而江淼淼无疑是被他所“诱骗”的孩子,哪怕伤疤被人反复撕开,也只能由着他好爹爹的性子隐忍不发。
他真傻。
就像十几年前毫无疑问相信着江疏雨的自己……
而这样的自己最终得到了什么呢?
伤害,背叛,被最信任的人开膛破肚,纵死难休……
想到这里,谢炀注视着江疏雨的目光愈发怨毒,他就要控制不住心底的兽,像是无边的深渊,他已经陷下去了,江疏雨又怎么能独活!
这时,一直跟在江疏雨身旁的江淼淼突然回头道:“前面的路堵上了,你跟紧点!”
谢炀瞬间收了将要溢出的情绪。
他嘴角一咧,反手抱住头笑了起来:“知道了,真麻烦。”
无赖的笑容看惯了,江淼淼本该像平常一样“嘁”他一声扭回头去,可小孩子独有的敏感令他隐约觉得那笑中还藏了什么其他沉重的东西,于是他微微皱了下眉,担忧地扫了谢炀一眼,什么也没做……
谢炀没把那一眼放在心上,他长出一口气将沉闷的过往尽数吐出,歪了个头避开江疏雨看向前。
因邪祟闹城之事,这些人本该吃过就回家躲着,路上行人愈见稀少,可不知为何偏偏前面这条街堵了不少人。
阳光将刻有“远济堂”仨字的金匾映的反光,有那么一瞬甚至晃了谢炀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