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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谢炀彻底清醒了。

“阿娘!你没事吧!”他跑到栾暮云面前,想去扶一扶她微曲的脊梁,哪知栾暮云拿开下意识捂住嘴唇的衣服,上面点点鲜红,刺眼的很。

“没事,风寒。”她还是道。

谢炀却说什么都不听了,他一把抢过缝好的衣服扔到地上,拉着她的手往温热着的被窝里带:“你需要休息!”

栾暮云嘴唇发白,想说一句安慰的话都气若游丝,只能被他捂在被窝里。谢炀想起去年院里的老伯走前也是这个模样……

不,不会的!

他吓得满屋乱转,可是没几步就要碰壁,最后索性一拍桌子就要往外跑。

知子莫若母,栾暮云忙叫住他:“你去哪儿!”

谢炀急道:“我去找爹要钱买药!”

“他不会给你开门的!”栾暮云从床上跳下来抱住他,她已经没什么尊严可供践踏的了,“宵禁了,他们不会给你开门的……”

“对不起,”谢炀攥紧她的衣角,哽咽起来,“都怪我……”

怪他什么呢?

怪他做工的时候贪玩被扣了铜板?还是怪小屋里一贫如洗找不出一点东西?

他不知道,只会咬着牙哭,同时默默地害怕。

几乎从记事起,谢炀的眼泪从来都是偷偷在外面流的,这样满脸泪水的样子,栾暮云还是第一次见。

她红着眼圈把谢炀紧扣着门的手拉下来,带着他走向床前,又伸手在磨的快要看不出花纹的枕头里一阵摸索,最后取出一把金钗——那是她仅剩的嫁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