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江疏雨却庆幸自己现在还能拥有活人的反应。
堕仙台就设在白玉殿外,长阶之上像灵典大会一样挤满了人,监刑的是四大仙门中的四大家主。江映月不在,该是对他失望透顶了。
睁开那双金色的眼睛,江疏雨冰冷而宁静的视线坦荡荡地扫过每一个人,包括监刑台上那一张张或喜或悲的脸。
午时行刑,楚瑄取出一枚令牌亮出,台上的傀儡修士看到了,毫无感情地高声叫了句,“行刑!”
“第一钉,打江疏雨私放魔君,罪大恶极!”
人们像一群密集的小点,只要离得远了就失了真,江疏雨不知道是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还是那金刚钉打下来太疼,瞬间之中,他忽然觉得自己听不见任何声音了,无论是惊呼叫好还是窃窃私语,只觉得离他们好远好远。
“第二钉,打江疏雨欺师灭祖,背叛人族!”
也许谢炀说的对,人就是该到那些花花世界多看一看的,即使他的长留山再美,梅花每年都开的鲜艳,无人与之对赏又有什么意思……
“第三钉,打江疏雨愧对死去的众修亡魂!”
“第四钉,打江疏雨妄为仙师!”
“第五钉,……”
可惜从今往后都是余生,却不是江疏雨的余生。
“爹爹!”
朦胧中,一声熟悉的叫喊忽然在耳畔炸开,江疏雨半是死寂的心念一动,缓缓看向那个身影。
在谢炀死后的十年里,日子其实也没有那么难捱,在不冻泉里,他捡到了一个眉心一点朱砂的孩子,那孩子小小的一个,皱巴巴得像只猴子,奶还没断,饿极了就会啃他的手指。
他有意将他送到黄粱阁去抚养,谁想临别之际,那孩子却哭着抓住他不肯撒手。无奈之下,他还把他带回长留,没想到这一待就就是近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