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炀一挑眉毛,“何出此言?”
“你和爹爹,都是我见过最坚强的人,哪怕被万夫所指之时,也未曾听你们跟谁说过委屈——我不想,身为你们的……媒人,却总显得那么脆弱。”
“谁说我们坚强,”谢炀笑了笑,“我和你爹,可是懦弱的不得了,连睡觉的时候都要死死抱在一起,生怕现在拥有的这一切都只是一个虚妄的幻象……三年前的那件事,实在给我吓得不轻,从白玉殿到凤凰域的那段路,眼睛都哭肿了。”
说着,他自嘲地摇摇头,鼻尖酸涩——那时江疏雨的身体都凉透了,漏在外面的皮肤冷得冰块似的,他没想到平日那些逞口舌之快的话竟于如今一语成谶了。
忽然,江淼淼将手搭上谢炀冰冷的手背,真诚地望着他说:“放心吧,这些都是真的。”
倒叫他反过来安慰自己了。
谢炀笑了起来,拍拍江淼淼道:“好了,这下你也知道我的糗事了,快去睡吧,等明天师尊醒了,我再叫你。”
江淼淼乖巧地点点头,起身转入旁边的卧房内。
这下就只剩下谢炀了,可他一点都不觉得孤独,正相反,他从未如此安定。
长留,长留,留在此处,心就有了归途。
不久后,豆大的雨点从空中落了下来,越下越大,冷风从四面八方扑过来,吹在身上是凄清的凉。
可是谢炀还不想回去,他靠在江疏雨门外的檐下,突然想起三年前那个电闪雷鸣的夜晚,那句蹩脚的谎话——
“我来听雨。”
是他太傻,这么明显都听不出来。
突然,一道惊雷就这样猝不及防地劈了下来,对面漆黑的树木短暂地一亮,枝梢之上,竟团了个青幽幽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