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氏本就是一个谨慎又有成算的人,如今变成了秦川,这些优点也不会离他而去。
于是,他假装冥思苦想,实则暗暗观察。
蔡涉川虽然恃才傲物,却不是个缺心眼儿。最近他的学问退步了许多,以往的急智也在逐渐离他而去。
为了不在县令的宴会上丢脸,他也提前有了准备。而且好巧不巧,他准备的其中一首五言律诗正是写残菊的。
这下好了,连修改的功夫都省了。
于是,他再次凑到了秦川身边,不遗余力地骚扰秦川。
“秦公子,我已经得了一首,不知秦公子可曾有了?”
秦川瞥了他一眼,声音不高不低地说:“小生不比蔡公子灵秀,尚在构思之中。”
这个音量虽然不大,却正好让周围的人都能听见。蔡涉川就算有再多的热情,也不好在这个时候打扰秦川,只能讪讪地退到了一旁。
其实他也知道,周围的人都在看他的热闹,但他就是忍不住想要亲近这位秦公子。
唉都怪他刚见到秦公子时太过激动,言行有失,秦公子似乎是误会了什么,才会对他的亲近很是抗拒。
秦川眼角的余光一直注意蔡涉川,趁着他发愣的机会,立刻悄悄走远,到了另一张人多的书案前。
这时候,已经有七八个人陆陆续续写出了自己的诗赋,还有三五个作画的早就开始挥毫泼墨。
秦川觉得,这个时候把提前准备好的四言绝句写出来,不早也不晚。既不会落后于人,让县令大人注意不到自己;也不会过于出风头,惹小人记恨。
于是,等蔡涉川回过神来,秦川早已不见了踪影。
他找到秦川时,人家早已写完了诗,开始和身边的学子商业互吹了。
眼角的余光瞥见蔡少川再次凑了过来,秦川嘴角一抽,扭头就走。
方才与他交谈的学子对他颇为欣赏,不着痕迹地帮他挡了蔡涉川片刻。
从这些人的视角来看,秦川简直就是无妄之灾。
——长的好看是秦兄的错吗?分明是那蔡公子荤素不忌。
秦川的转机就是在这一瞬间出现的。
就在揆叙看不下去,欲要出面替秦川解围的时候,一个身着黄衫,头戴福字瓜皮帽的学子笑着凑了过去,朗声笑道:“秦兄,真是好久不见了。”
看见这黄衫公子的一瞬间,揆叙愕然了一瞬,立刻就扭头观察四周人的反应。
因为他在这黄衫公子身上感受到了极其浓重的违和感,更让他觉得违和的是,周围人对这个突然出现的人一点都不觉得奇怪,就好像这个人从一开始就是和大家一起来的。
如果不是揆叙对于自己的记性和判断力十分自信,见了周围人的反应,怕不是要怀疑是自己记忆混乱了。
秦川听见黄山公子的声音,立刻松了口气,并露出了欢喜的神色。
“原来是黄兄。黄兄,一别多日,你可还好?”
“我好得很,不知秦兄近日可无恙否?伯母可好?表妹可好?”
“多谢黄兄记挂,家中一切安稳,前日家母还曾问起过你。”
那黄公子立刻就紧张了起来,满脸歉意和愧疚地说:“让老人家如此挂心,是小生的不是。待此宴结束以后,小生定要和秦兄一起回去,向伯母请安谢罪。”
“黄兄总是如此客气,倒是让我心生不安。”
两人有说有笑,显然是关系极其亲密的旧识。
可既然两人是旧识,关系还很好,先前蔡涉川一再骚扰秦川的时候,他为什么不出来解围?
揆叙微微眯了眯眼,决定继续观察。
王崇明看了他一眼,转头就继续寻找可以结交的人才了。
——揆叙此来究竟带着什么任务,他一点都不想管,还是先顾好自己的事吧。
唔,这阙《卜算子》填得真好,分明是写残菊,却写出了几分悲壮之意。
这幅画也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