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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役史称天下荡魔。

又十三年,端失其鹿,天下共逐。】

香局里回溯的,正是大端王朝城破国灭之日,整个长安城被鲜血洗地。

一名白衣女子手持阴沉木剑,剑身一圈蛇纹,疾步穿过腥风血雨。

“贞白——”

她的身后跟着不知观的老老少少,顾不上眼前的惨状,紧跟着奔向朱雀大街。

黑云压城,响起一声闷雷,白芒电光闪在宫楼红墙下的人身上,刺眼灼目。

李怀信的银冠白袍上沾了星星点点的血迹,那是他自刎而亡的母妃的血,国破家亡,连深宫中的妇人都清楚知道,覆巢之下无完卵。

大端王朝苟延残喘撑到如今,气数耗尽,早该沦落这样一场结局。

只是代价太大,李怀信浑浑噩噩地迈出朱雀门,代价太大了。

他眼睁睁看着大端衰亡,看着大军破城,看着长安血流成河,即便如此,他也没打算挣扎,更没打算违抗这场不可逆转的天命。

他知道天命不可违,所以打一开始就决定束手就擒,他撇下贞白,擅自离开禹山,一个人前来赴死。

人生最后一程,他想偷偷的走,奈何忘了那个人钉在自己眉心的印记,无论天涯海角,贞白都能找到他。

李怀信定定立在朱门前,望向平整宽阔的长街尽头,那个人白衫竹簪,披星戴月而来。

李怀信的双腿好似灌了铅,突然间寸步难行。直到贞白停在他面前,携着一身秋末初冬的清冷,眉目却是前所未见的柔和,她说:“我来接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