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者他在皇上身边做奉旨翰林,便没有请假一说,只能按照官员十日一休沐的惯例得到空闲,陪着顾采薇筹备书院。
然而开办书院何其繁杂,琐碎事务林林总总,扰得两个年轻人如同救火皂隶一般奔忙,总没有独处时间与空间。
这样一来,与郡主夫子心心相印却不得朝夕相处,柳庭璋倍感磨人,只能盼望成亲后能够厮守,自然掰着指头一天天数日子,盼星星盼月亮地盼着双亲早日到京城来。
象新元年二月底,天气乍暖还寒,由南向北路上添置了两回厚衣服,秦秀才和孟氏终于来了。
柳庭璋正月离乡前,就托付了当年有旧的杂货铺老板陪同护送。
老板是息县本地人,看着柳庭璋长大,知道孟氏抚养独子不容易,又喜爱幼年柳庭璋机灵能干,才会招他到铺子里做学徒,那时候哪里能想到有朝一日他成了状元郎?
老板对读书人的敬畏是在骨子里的,与秦秀才是客客气气,与孟氏则熟惯许多,说话随意不少。
他一路上不止一次恭喜过孟氏苦尽甘来,背着秦秀才私下里也说漏嘴过,说柳庭璋不愧是当年柳县令的儿子,果然是天生的读书种子。
孟氏便老板的言谈中知道,息县不少百姓还记得自己做柳县令外室的经历,更记得柳庭璋原本出身。
关于儿子生父是谁,她没有瞒秦秀才,毕竟是枕边人。但是柳庭璋发现柳县令已经出家以及他的家人在京城一事,孟氏没跟第二个人说过。
随着离京城越来越近,孟氏越来越紧张。秦秀才和老板都以为她是第一遭出门不适应的缘故,软语安慰后并没有多想。
柳庭璋听到爹娘进京的消息,已经是下值后了,他谢过传话的杂役,一路飞奔着回到自己刚租下的小院,惹得同僚侧目,难得看见以稳重谦恭出名的柳奉旨这副模样。
院门虚掩着,熟悉的饭菜香气隐约飘出来勾人馋虫。
他推门而入,便见到秦秀才陪老板在正屋寒暄喝茶,孟氏的身影在灶房烟火中若隐若现,顿时心里一股暖流涌过。
亲人相见自然分外亲热,柳庭璋用乡音谢过老板,硬是付了报酬。
之后问候继父身体,回答租赁院落的相关话题,再被听到声音过来的孟氏上下摩挲半晌,热闹一整晚。
次日早上送走老板,柳庭璋安顿父母稍歇几日,还说信先生会过来带他们逛逛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