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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氏心中笑话自己,如今有夫有子,日子过得安生太平,脑子里不合时宜地冒出这个片段作甚。

就在这时,她听到儿子问道:“娘亲,我生父是谁,如今何处?”

孟氏思绪一时转不过来,风韵犹存的脸上带出了几分慌乱,借着给针线打结低下头去避开儿子视线,含糊着反问:“好端端的,怎么问起了这个?”

柳庭璋轻轻将孟氏手中半成的衣物挪到一边,试探着攥住娘亲粗糙的双手,心底叹息一声娘亲操劳辛苦,说话语气越发诚恳和软:“娘,儿子想参加京城会试,你和爹还盼着我一举高中、光耀门楣是不是?”

孟氏不明白儿子怎么东扯一句西扯一句的,茫茫然点头应是,接着就听到柳庭璋嘶哑声音道:“前阵子,因为我姓柳,爹姓秦,父子不同姓,礼部不许我报名赴考,将报名驳回了。对于生父,我一无所知,娘讳莫如深,他从未露面、照顾过我们,这柳之一字,我,唉。

再一个,多年以来,爹确实待我如亲子,我也敬他为父,娘也是看在眼里的。所以我想着,改姓为秦,娘亲认为可否?”

短短一小段话,柳庭璋不知在心里想了多久,说出来停顿了好几个气口,时刻观察着娘亲神色。

说到生父和如今柳姓时,他还将原先的抱怨咽回去、硬生生截断了。

孟氏先是惊慌,反攥着柳庭璋的手问“不让考怎么办?”然后听到儿子说起生父、想要改姓,孟氏紧咬下唇,手上泄了劲,沉默起来。

孟氏是在十几岁时候遇到柳庭璋生父的,他是当年来息县为官的柳县令,为求庇护孟氏自请为外室,生下柳庭璋。

待儿子两岁多,柳县令三年任期一满,给他们母子留了这所小院和若干钱财安身立命,离开息县,从此再无音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