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眸中带着狠辣与期待,一字一句道:“究竟是谁,害死了我儿?”
“赵大嵘。”无清徐徐说出,“他的亲表弟,荣相的亲侄子,赵大嵘。”
“赵大嵘”三个字犹如晴天霹雳,霎时击垮了荣平居。
他再也站不住,一个趔趄倒在了身后的太师椅上,一大口鲜血从喉间呕出,难以置信道:“竟然是这个孽畜……”
荣平居老泪纵横,心间压抑不住后悔,捶胸顿足道:“枉顾我我如此信任那只畜生,扶持他,甚至想要将整个荣氏交予他……万万没想到他早就存了图谋我荣氏之心!”
一通发泄完,荣平居咳嗽得更是厉害。
浓郁的血腥味与这腐朽刺鼻的味道混杂在一起,无清顿感恶心。他看向此刻悔恨与幽怨交织的荣平居,一时不知作何评价。
天道轮回,各有因果,报应不爽,怨不得旁人。
良久,荣平居的心绪才和缓了些,他伸出布满皱褶的双手,细细抚摸着太师椅的把手,眼眸中全是留恋与不舍。他努力想要端坐好,回到往日荣氏荣耀满门之际,可遍体鳞伤的身体与血淋淋的现实令其难承其重。
他突然叹息道:“老夫这一生,高至一人之下,风光无限;低到人如草芥,弃之如履。曾经不过是一般士族的荣氏,在老夫手中发扬光大,名满天下……”
“可是啊,”荣平居话锋突转,语气中平添了抹凄凉,哽咽道,“我一手扶植起来的皇帝,却恨毒了我,恨毒了荣氏一族。”
他低头看向衣衫上的血痕,拖着残破的身躯,忽而行跪拜大礼,呼喊道:“老臣叩谢吾皇的恩赐!赐老臣这一身光荣与耻辱并存的印记!”
此举耗尽了荣平居全部的气力,他躺在冰冷的青石板上,眼珠直勾勾地盯着屋檐,似是才想起来无清,讥笑了一声,道:“感谢清公子让本相死得明明白白。”
无清不欲在此逗留,不知为何,他总有种不祥的预感,冷漠道:“荣相想要知晓的,在下已悉数告知,还望荣相信守诺言,将小公爷在慧山林间遇刺一事真相告知。”
荣平居偏头看向无清,唇边尽是狡黠之笑,半晌才回:“迟了。”
话音刚落,一股子浓烟从附近猛然袭来,伴随着朽木被火烧的声音,火势犹如被人浇了油,顷刻间便直冲云霄。
一切宛如被对方设计得天衣无缝,无清终究还是落入了歹人的圈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