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明修自然看不到他的眼泪,可心里也觉得刀割般难受。他想了想,又开口:“她从s市再度回来,兴许便是来寻你的。”

陆森轻轻应了一声,再度沉默下去。

晏明修将床头灯关上,在黑暗中凝望着青年的脸庞,那样安静的姿态,让他觉得十分陌生。

从前他觉得陆森像狼,攻击性极强且不分青红皂白咬人,可褪去了层层外壳,终究不过是一个同样脆弱的心罢了。

他抬手想要去触摸陆森的头,却又放下。

陆森似有所觉,却是突然伸出手来握住他的,低声唤道:“阿明,我在这个世上一个亲人也没有了。”

晏明修缓缓呼出一口气来,像是心里的大石轰然落地:“还有我在。”

陆森这一病便病了大半个月,去陵园吊祭的事情便被移到了下个周末。

c市的陵园建在市郊,还未到达,便能透过车窗遥遥望见那处山丘。

暑热已然过去,天气昏沉,四周寂静得可怕,独有那一座座坟茔格外清晰。

陆森在c市二十余年,还是第一次来到陵园,却怎么也没想到,是来看望母亲。

一踏进这个地方,人仿佛都会被巨大静默震动,连着呼吸也小心翼翼起来。

二人并肩前行,顺着工作人员给的地址来到了一座墓碑前。

碑前还有几束接近枯萎的鲜花,碑上的刻痕也还很新。中间的黑白照片,依旧是陆森印象里母亲的模样。

所有的感情都在那一场病中随着母亲的离世而消耗殆尽,陆森沉默着,将花束放在了碑前。

晏明修本以为他会在母亲的墓碑前悼念一段时间,结果不到片刻,青年便回头唤他:“我们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