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这才止了怒火,冷冷地看着晏明修:“你倒还算懂事,没有跟我这皇儿一般荒唐。”
原非醉见他能说出这样一番话来,也颇有些意外,正好顺着台阶下:“儿子方才一时冲撞母后,还请母后责罚。”
皇后看也不看他:“我哪里敢责罚你,你现在眼里早已没有我这个母后了。”
原非醉唯唯诺诺地应声,并不敢多说什么,接下来的家宴晏明修如坐针毡,好容易熬过去,已是亥时了。
临走前,皇后的叹息从身后徐徐传来:“非醉,你要记得,你也是本宫的亲生儿子。”
那一瞬间,晏明修分明看到了身旁男子嘴角的讥讽:“孩儿铭记在心。”
彼时月上中天,二人并肩走在宫城里漫长的石砖路上,一时沉默无言。
宫墙深深,不知隔住了多少亲情。晏明修看着身旁人,心里也涌出一股如水般的悲凉来。
“我出生那年,父皇还在淮南封地。”
晏明修心头一沉,连呼吸都变轻了些,安静地听原非醉诉说这一段久远往事。
当今圣上年轻时被封做淮南王,后因太子无谋加平定叛乱有功,才在先皇临终前被指定为继承人。
“当时淮南太守徐虞召,拥兵五十万自立。事情来得仓促,父皇连忙带人入京求援,兵荒马乱中,母后及一干王府女眷皆被俘虏。”
“那时母后还并非父皇正妃,只是个偏房罢了。可不巧的是,她刚好在那要命的时候有了身孕。父皇花了接近一年平定叛乱,等他迎接女眷时,我刚满三个月。”
“许多人足以证明母后是在怀有身孕后才被俘虏,但府中人多口杂,想必也有人曾私下暗示过父皇,我并非他亲生所出,而是那叛贼徐虞召的孽种。”
晏明修听得瞠目结舌,皇帝疑心最重,一旦在心底埋下怀疑的种子,便总是有芥蒂在。
想必也是因了此事,帝后二人这些年才对原非醉不冷不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