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豪门男主的病弱白月光14

秦勉咬紧牙关,听到他这句话忽然抬起了头,看向沈商齐的主治心理医生,问:“对,我想问为什么,他的病情这么严重,他的心结,真的只是因为那个人的死吗?”

“一个人的死亡,真的会对另一个人打击那么大吗?”

年轻医生沉吟了片刻,说:“其实经过我这些天的了解,这只是其中之一。沈先生的心结归根到底在于,他和死去的那个人在生前有过激烈的争吵,而且他觉得在那个人最后的一段日子里,他没能尽力。”

“就好比你考试,认真复习还是挂了和没有认真复习,挂了。结果虽然都一样,但是很显然,后者更让人难受。因为人会产生假设,是不是我只要努力一点,考试就不会挂掉了。”

“更何况,这是永远无法挽回的生死呢?”

“争吵?”秦勉的手掌用力,心跳忽然停滞了一下,皱眉问:“什么争吵?”

心理医生叹了口气,说:“我也是从另一个姓苏的先生那里了解到的。大概是沈先生他说了很严重的话,具体的细节如果您想知道的话,可以去问苏忻先生。

总之我想说的是,他们之间最严重,最剧烈的争吵,恰是在那个人死之前,这也导致了沈先生直接错过了那个人最后一次的见面,所以沈先生目前最难接受的,就是这种假设。”

秦勉听完,这才缓慢地点了点头,艰涩地开口说:“谢谢,我明白了。”

毕竟纸包不住火,作为沈家这一代的独子,沈商齐本身就带了不少的话题度,他的病情没多久就传遍了整个b市。

几乎所有人都知道,这个沈家二少居然发了疯,而至于是什么原因,没有人会不把它联系到之前的传言上去。

沈家二少爷为了一个病秧子的死,变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就这么成了一个废人,所有人都在猜想,究竟沈家会怎么做,不知道会不会彻底放弃这个继承人,从旁系中选一个有头脑的人来继承家业。

可是没过多久,沈家的剧变就再次传来,沈老爷子因病去世,而沈宗天生就不是经商做生意的材料,这些年人又在国外,对国内形势根本就不了解,所以在董事会被人步步紧逼,几乎无力招架。

而沈家其他基本都是老弱妇孺,真是一只羊羔子落入了狼群,眼看着沈家的基业就要落入他人的手里,各方势力早就摩拳擦掌,伺机而动的时候。这个传言中已经彻底疯掉的沈家二少却又重新出现在了大众的视野之中。

他以雷霆手段肃清了这次董事会中对沈家有二心的董事,以绝对的股份力压董事会的反对投票,坐稳了沈氏总裁的位置。

而沈家也借机重新完成了新一轮的资产整合,股市上的股价在两天之内又飙上了一个更高的峰点。

他的所作所为,不由得让其他人认为,他这次的表现本身就是早就设下的一个局,毕竟沈家作为多年的大家族,公司的结构本身就存在许多弊端和问题,正所谓不破不立,这次恰好是一个好机会。

但这些猜想都无从证实,毕竟即使是这样,谁也没有想到原本还算稚嫩的沈家二少,居然能有这样的魄力和手段。

董事会上的那些人,基本都是和沈老爷子一起打江山,看着他长大的叔叔爷爷辈,可他却一点情面都不留,甚至逼的其中一位以跳楼相威胁,他也仍然不为所动。

这件事情在新闻中被他的对家大肆报道,在外人眼中,这举动几乎算得上是忘恩负义。

可对于沈商齐他来说,却是不得不如此。

从他清醒过来,几乎没有给他悲痛的时间,整个沈家上下所有人的命运就落在了一个人的肩膀上,他身边环伺的都是一群豺狼虎豹,只要他稍不留神,就会被这些人扑上来撕成碎片。

所以他醒过来时,在这种处境中学到的第一个词,那是他前面几十年都没有人教过他的,居然就是。

身不由己。

每每他都觉得自己快要痛苦得要死了,下一秒他却发现还能更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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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死,却总有东西逼着他死不了。

如果说二十年前,他的人生都是一帆风顺,仿佛处在不食人间疾苦的温室里,而这一年的风雨,却让他不得不面对。

就好像这次,他为了达到震慑的目的,将叶家一家逼到了走投无路的地步,其实他应该顾念一点旧情,明明可以留有余地,可是这种危急的形势下,他的每一步都不容踏错。

所以在医院看着叶荣的尸体,他也只是冷漠地想:对,他不得不如此,他只是身不由己。

沈商齐猛地睁开眼睛,喉咙里涌上血腥味。他颤抖着手拉开了床头旁边的抽屉,找出一个白色的瓶子,倒出药艰难地吞咽了下去,汗水从他的额角低落,他胸膛起伏了一下,又重重地倒回了床上。

忽然,门被敲响:“二少爷,夫人在外面要见你。”

沈商齐平静地开口,声音却十分沙哑,说:“好。”

他走到楼下的时候,谢婉已经在楼下沙发上坐好等着了,但是神情却显然十分紧迫。一见到沈商齐下来,立刻站起来朝他笑了笑开口道:“小齐,这么晚还打扰你,真是不好意思啊。”

她的姿态甚至不像是一个长辈带着晚辈,笑容中几乎带着一点讨好的意味。

沈商齐靠在沙发上,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才说道:“谢姨,你有什么事?”

谢婉望着面前人的眼睛,无端中居然有点害怕,她见识过沈商齐前段时间发疯的样子,也见识过他对付别人的手段,此刻即使他这么平静地叫着自己,她仍然觉得十分可怕。

但她又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才说:“是这样的,你谢姨我最近不是在做一些投资吗,手上有点紧没什么现钱,所以想和你……”

她似乎也知道这样开口很难为情,说完这些话就抿了抿嘴唇,但是话里的意思却很明显。

沈商齐看着她与那个人几乎有七分相像的一双眼睛,心脏熟悉的窒痛感袭来,他捏了捏手掌,才勉力压下去那种强烈的心悸,说:“投资这种事,如果您有兴趣的话,我可以找专业的人帮您看看。”

而谢婉见他这话的意思,知道他这是在婉拒自己,脸上的神情变得更加焦躁起来,却更加凄惨地说:“小齐,怎么你不愿意帮谢姨吗?你想想小瑜,小瑜他年纪轻轻地就走了,你愿意看着他唯一的亲人……”

沈商齐冷眼看着谢婉的模样,眼中几乎没有一点儿伤感,只有几乎掩饰不住的贪婪,好半晌才闭了闭眼睛,抬眼看着她问道:“你是真的伤心吗?”

谢婉愣了一下,眼眶更红了,擦着眼泪说:“他是我儿子,我会不伤心吗?”

沈商齐目光落在她身上半晌,仿佛要将她看透一般,声音冰冷地道:“谢婉,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做了什么?他如此为你着想,担心你老无所依,将名下所有的财产都留给了你,可你呢,他死后,你又有几分真的伤心难过,还是只是单纯地在利用他?”

谢婉见他这样不留情面,心知自己今天这钱肯定是要不到了,脑中一根弦绷断了,忽然歇斯底里地朝着沈商齐问道:“那你呢?你明知道什么对他重要,你偏要去和他抢?他当然争不过你,你是沈家二少爷嘛……睿尖的项目你随手就抢了,榕城的项目你也说抢就抢了……”

沈商齐只是看着他。而旁边的佣人见她发疯,便立马过来按住她。

谢婉被人按住,也仿佛意识到自己刚才说了什么,立马转而抹泪:“不是你故意气他,他说不定也能多活两年。我是他妈,我怎么会不心疼他?”

沈商齐看着谢婉离开,明知道她这些话多半只是借口,她的目的只有钱。

楚瑜死后,她拿着那些遗产到处挥霍,没多久就用了个差不多,半点也不见她悲伤难过,偶尔的眼泪也是极其敷衍。

现在她在外面欠了一堆债,才会如此地焦急,甚至病急乱投医地找上自己。

她在做什么,无非是利用自己对那个人的感情,想要多捞一点好处罢了。

沈商齐想到这里,忽然为那个人不值,他知道自己的妈妈在他死后还这么利用自己吗?如果知道的话,会不会更加难过?

他意识模糊地想到这一点,可是脑海中混乱模糊的念头却忽然不知道被什么刺痛了一下。

紧接着他猛地抬起眼,看着谢婉离开的方向,想起了小时候那个人身上总是莫名其妙出现的伤,和那次在病房里,他脸上出现的深红五指印。

那是什么时候,那就是在他追到m国,替那个人签下睿尖公司项目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