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并不喝茶,只暖了会儿手,便靠在椅背上,垂下眼睑。站在他身后的一名中年男子见状,躬身在他耳边低语几句,苏澜清有气无力地点了下头,中年男子便跨步走上前,笑着拱手道:“赵掌门,我家大人身体不适,就不多打扰了。赵掌门若有什么事想与我家大人商量,尽可来驿馆找我们。”
“不敢不敢!”赵掌门急忙赔笑道,“既然苏大人身体不适,那草民也就不多留了。小刀啊,快去库房看看,我那上好的人参放在哪儿了?”
“是。”赵小刀应声而去,还未踏出房门就被三把明晃晃的刀拦下了。他不满地蹙眉,眼中尽是疑惑,“苏大人,这是何意?”
中年男人笑着挥挥手,示意那三人把刀收起来,训斥道:“瞧瞧你们的样子,这是在自己家里吗?做事还这么冲动,成何体统!赵掌门,赵公子,不好意思,这三个人乃是我家大人贴身随从,脑子不太好使。
方才赵公子经过,这三人误以为公子要对大人不利,因此得罪了,还请公子见谅。”
赵小刀咬紧牙根,众目睽睽之下,强扭出一抹笑:“怎会?这三位兄弟身手不错,若有机会,草民还想讨教一番!”
“这……”中年男子为难了一瞬,他回过头看了看苏澜清,后者不动声色地抬了下眼皮,微微颔首,于是他又笑起来,“一定的一定的。改日,我定押着这三个人,来跟赵公子赔礼道歉!赵掌门,时候不早了,我们也不多呆了,请。”
“请请请!”赵掌门忙跟着笑。
苏澜清放下茶盏,依然不紧不慢地拖着步子,慢慢往外面挪。其他人紧紧跟在身后,半点儿不耐烦的表情都不敢露。
等到把人送走了,赵掌门和赵小刀才齐齐放下脸色。尤其是赵小刀,似今日这样的屈辱,他还从来没有遭遇过!他受了委屈,却还要陪笑脸!
“伯父,这个苏澜清究竟是什么人?为何您也要对他毕恭毕敬的?”赵小刀愤懑道,“不就是被皇帝派来的特使吗?难道还真能查出来什么?就算真的查出来什么,难道还能杀了你我?”
“他是杀不了你我,但是你别忘了: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倘若今上当真下了圣旨,要苏澜清今晚之前杀了你,你以为你能活过今晚?”
赵掌门冷哼一声,“我很早之前就教导过你,凡事要冷静,你不要自己授人以柄!”
赵小刀撇撇嘴,心中冷笑,面上却恭恭敬敬的:“是,侄儿知错了。多谢伯父指点。”
赵掌门这才满意地点点头。
“说来也怪,这苏澜清是今早刚到幽云,头一个见的就是伯父您,莫不是,他得到了什么线索,怀疑您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