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月楼又怎么会知道,顾妆成之所以能这么快就冷静下来,是因为他经历过不止一次了。
他知道拘魂术是什么,也知道被拘魂的人是怎么样的情况,还知道该怎么解这个法术。
他害怕的并不是拘魂术,而是无法改变的漫漫前路。
顾妆成无声叹了口气,微微闭了闭眼,俯下身去,抵上了沈烟的额头。
对方身上有一股清清淡淡的药香味,他身子骨弱,常年喝药。久而久之,身上就沾了点苦香。
顾妆成曾因为这个笑他是个药罐子。沈烟也不气恼,轻飘飘的一个眼神瞄过来,顾妆成背后无端一层冷汗。
“我不会让你死的……”顾妆成叹气,“我们都不会死。”
他对西南太熟悉了,熟悉到闭着眼睛都能绕开西南军的布防。
他强压下一口怒气,缓缓直起身子,扭头对手曲月楼略带警惕的双眸,忽而微微一笑道:“曲教主。”好久不见。
曲月楼眉头一蹙,下一秒就又是那副爱答不理的表情——在她心里,天底下所有的人都比不过一个苏澜清,要不是怕镇南侯因为死了一个阁主难过,她才不留在这里呢!
顾妆成心里倒是有点意外。他前几辈子是见过曲月楼的,这个外表看上去如豆蔻少女一般的前辈,生来就是性情凉薄,能让她看上的也不知算是幸运还是倒霉。
只是那时候他俩接触不多,也并未听说这位前辈心悦什么人。现在看来,她却是看上了镇南侯?
再一细想,彼时的曲月楼面若寒霜不可接近,表情高高在上,仿佛睥睨众生的神明,说不定正是因为她心上人没了,这个世间于她而言不过一个牢笼,只是她心上人心心念念着这个牢笼,叫她也不得不放在心上好好护着罢了。
这样想,他们也算是同病相怜。顾妆成轻咳一声,表情微微放缓了一些,又叫了一声:“前辈。”
曲月楼骄矜地一点头,直截了当开门见山:“你有办法救醒他吗?没有就出去。”
顾妆成:“……”
顾妆成尴尬地摸摸鼻子,低眉垂眼的时候看上去有点无辜和腼腆:“实不相瞒,晚辈有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