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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人都说,流光剑阁的弟子果然心胸宽广,他听了后,心情也格外舒畅。

直到有一天,他照例打败了一个前来挑衅的剑客,含笑抱拳说了声“承让”,周围的人赞叹连连,为他的剑、为他的人、为他的流光剑阁。

只有那个剑客,眼中含着恨,嘴角噙着血——那血是他自己咬破了嘴唇流出来的。

剑客恶狠狠地瞪着他,冷笑道:“什么心胸宽阔,别人不知道,你自己听了也不心虚?”

祁莲只是安安静静瞧着他,唇边的弧度都没有变化。他什么都没有说,围观的人先看不下去了,你一句我一句,说得那名剑客面红耳赤,又不肯认错,大声争辩着:“我有说错吗?像他这种伪君子,也就只能骗骗你们这群瞎子了!”

这句话着实犯了众怒,围观的人不过是一时看不惯他输了不肯人还要诋毁人,没想到自己也给骂了进去,当然不乐意。于是场面一度混乱,祁莲不得不出手解决。

他拦住了拳头发痒的人们,笑着安抚大家,手里的剑已出鞘,牢牢地架在剑客的肩膀上,只要对方动一动,就立刻头颅落地。

没有人不怕死,除了亡命之徒。

但是剑客不是亡命之徒,他只是剑客,因此自然是怕死的,还怕得要命。

当生命没有受到威胁的时候,他可以口出狂言;

但当他意识到,自己或许真的会死的时候,他反而先软了脊梁,战战兢兢两腿发软,连一句道歉的话都说不出来。

祁莲一看就没了兴致,无聊地撇撇嘴,收回了剑,面上却还要保持着友好的笑容:“回去好好练剑,将来努力成为一个顶天立地的汉子!”

周围的人只当他是在勉励对方,当即又将他夸了又夸。可是,只有祁莲自己和那名剑客知道,他这是在嘲讽剑客的不自量力和色厉内荏。

祁莲心想,如果这个人表现得不是那么欺软怕硬,或许他还能有所期待,但现实却让他失望了。

失望至极的祁莲也没了游历的心思,想要回山。

彼时恰逢昏君执政、奸臣当道、民不聊生。于是,各地百姓纷纷揭竿而起,州郡驻军有意放水节节败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