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关系。”楚窈顺着他的力道、与他额头相抵,“回去朝歌也没有旁的事要做,不如留在这里将事情都解决好,也算是问心无愧。”
所幸过程虽然曲折,但结果总是令人满足的。
楚窈在看到来路上遇到的那对祖孙同寻到的亲人抱头痛哭时,心中的欣慰忍不住化作了唇边笑意。
陆泛在开仓放粮、暂时解决了流民们的饥饿问题后,第二件做的事,便是转变了之前方建章对青壮年劳动力的政策——如今洪水已经退去得差不多了,灾后重建才应该是接下来的重中之重。
因而原本被强征去百姓得以归来。
楚窈看着那老妪哭得泪眼模糊、一个劲儿地拍着儿子的肩膀喃喃道:“我儿回来了啊!回来就好、回来就好……你还活着,上天垂怜……”
而那垂髫小儿亦是抱着他的腿、哭得口齿都不清楚了:“爹,你回来了……呜呜,虎子好怕,好怕……”
那男子便也红了眼眶,一手将儿子提起抱在怀里;一手拍着老娘的背:“娘,您别哭了,儿子这不是回来了吗?新上任的大人是个好心的,很快就能安顿好了,我们就能回去了……”
听了这话,老妪眼中泪意更甚,抹泪的时候却是不经意看到了不远处的楚窈,于是匆忙朝着楚窈走去,还未走近便要行跪拜大礼,口中涕零道:“多谢贵人相救!您真的天上下来救我们的活菩萨。老婆子没什么可以做的,只能在心中日日为您求了老天爷、保佑您安康……”
本来心中默默感叹的楚窈惊了一下,连忙上前将她扶起来,摆手道:“不用不用,我也没做什么……只是方建章那狗东西太可恨了!”
再提到时,楚窈仍是觉得他可恨,若不是他修筑堤坝时敛了银钱、以次充好,颍州断不会是如今这个模样。
安抚完这一家人之后,楚窈又四处走了一圈,眼见着各处皆有百姓们抱头痛哭、合家团聚的局面,这才松了一口气、转身回去和陆泛商定下一步的计划来。
有所作为的时候总觉时光飞逝,八月中旬,颍州初定。
楚窈将书案上文书整理好、揉了揉自己有些僵硬的脖颈,目光看向窗外。
檐角处风铃在夜风中微动、一轮圆月自树枝间升起,清辉洒遍院落、映出竹枝的影子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