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10】

吱吱微微仰起头,巴掌大的小脸,皮肤闪着细腻的阳光,精致的像瓷器,一碰就要碎的样子。

一双大眼睛睁圆,灼灼看着他,目光坚硬的像石头,“五皇子,有没有胆子和我去看看井田制下真正的民生?”

李烨之珉了珉唇瓣,“好拙劣的激将法!”

吱吱,“不是激将法,就是直面沧澜真正的黑暗。”

李烨之鼻尖轻嗤,“走吧,我倒是要看看,你能给我看出什么花样来。”

李烨之朝前走,却发现人没跟上来,回头,吱吱上身倾下去,双手撑着地。

“跪了多久?”

“一夜。”

李烨之弯腰把吱吱扶起来,“要不回去歇息一日,明日再去吧。”

吱吱,“我能走的动。”

吱吱甩开李烨之,朝马上走,李烨之看吱吱的腿绷的笔直,一丝弧度也没有,脚步虚浮,显然,已经麻木的没有一丝知觉了。

走过去,一把托着吱吱放到马上,“瘸了可别找我。”

吱吱淡回,“不找。”

李烨之翻身上了马,握住缰绳,打马冲出去。

马飞出去只一会,李烨之停下。

吱吱问,“做什么?”

李烨之,“孤不想带个饿死鬼去庐城。”

吱吱这才看到,是停在一间食肆门口。

“能下来吗?”

“能。”

吱吱腿才恢复一点点知觉,筋还是麻的,翻过来往下跳,骨头像是脆了的,腿反射性弯下去,人往地上摔。

李烨之一把扣住她,拉起来,“嘴够硬!”幽深眸光扫过吱吱的腿,“腿要是跟嘴一样硬就好了。”

吱吱身体忽然腾空,被李烨之拦腰抱起来。

吱吱瞪他,“你放我下来,大街上成什么样子!”

李烨之掀起眼皮倪了吱吱一眼,“闭嘴,再叫我给你扔江里去。”

吱吱没再说话。

李烨之身后几个随从垂着头,没一个人敢看过来。

此时正是早高峰,食肆大堂聚着不少人,熙熙攘攘的,烟雾缭绕间,众人看到,一个黑衣男子,身材精壮高大,气质衿贵,抱着一个瘦小却漂亮的跟个女人是的少年郎进来。

啧!

断袖如今都这么明目张胆的吗!

一瞬间,众人嘴巴张的像鸡蛋大。

李烨之仿若没看见,找小二要了包厢,上了楼,淡定的点了几样小食。

吱吱吃了一个包子,喝了一碗粥,放下食著,“我好了。”

李烨之扫了一眼一口没动的卤牛肉,竹笼里还剩的五个包子,嘀咕了一句,“吃的也像女人。”

卢城离宣城骑马要两日的距离,到了天黑,李烨之又停在一间驿站,吃了饭,吱吱回到房里,刚洗漱好,门上传来扣门声。

吱吱走过去,打开门,李烨之抛了一个巴掌大的小瓶子过来,吱吱伸手接住。

吱吱,“什么东西?”

李烨之,“擦到腿根,否则明日里起不来床。”

“知道了。”

吱吱关了门,走到窗边,手一松,瓶子在夜色中坠地,有轻轻的碎裂声。

第三日,到了卢城,吱吱领着李烨之来到一个村落。

吱吱指着路边一家,“停下,我去讨一碗水喝。”

李烨之,“不用,我水囊里还有水。”

吱吱,“不是真的讨水。”

李烨之下了马,看着吱吱扣院门,“有人吗?想讨碗水喝。”

好一会,才有一个苍老的声音传过来,“来了。”

门打开,一个蓄发全白的老妪,腰躬着,眼神浑浊。

吱吱,“老祖母,路过口渴,讨点水喝。”

老祖母颤巍巍把门打开一些,“进来吧。”

她走的慢的像蜗牛,来到一只水缸边,李烨之看到,那水浑浊不堪,下面都是泥沙,屋子是茅草房,地上有掰了一半的苞谷,老妪身上还沾有苞谷的毛。

衣服,用衣衫褴褛来形容也不为过。

“姑娘,你喝。”

老祖母布满皱纹,干瘪的手舀起一瓢水递给吱吱,吱吱抬手去接,李烨之抢在她前面接了水喝。

吱吱收回手,笑问,“老祖母,家里就你一个人吗?”

“都去下地了,”老祖母说,“就三个小的在家。”

“怎么不见出来?”吱吱掏出一包粽子糖,“我这有点糖,想分给孩子们。”

老妪浑浊的眼睛亮起一丝光,“没衣服穿,不好出来,裹在床上。”

“你们跟我来。”

老妪推开一间房门,里面一水躺了几个小孩在床上,最大的女孩有七八岁了。

李烨之别开脸,和吱吱朝老妪说的田庄走去,只见最小的有七八岁的,最大的有七八十的,衣服上的补丁都是一块加一块,个个干瘪沧瘦。

李烨之不是个只待在皇宫里不知米价粮油的人,也见过穷人,百姓苦,到这种程度的还是第一见。

此时,他深刻理解了,上有政策下有对策这句话。他每年也有巡查,所见百姓虽说穿的不够华贵,但粗布衣衫还是有点。

李烨之站在田埂上,夕阳将他的身影拉长,投出一片萧瑟的影子。

吱吱撩起下摆,对李烨之行了一礼,“五皇子,若要沧澜彻底强大,井田制必须废。”

“粮食都是百姓种的,请还粮于百姓,让他们有衣蔽体,有食果腹。”

“若五皇子敢为苍生和权贵拼,我愿众生效忠于你,辅助殿下。”

李烨之拉起吱吱,“我答应你,十年之内,必让沧澜百姓人人有衣穿,人人吃饱饭。”

吱吱长了一双极会骗人的眼睛,李烨之看到吱吱眼里都是看一带明君的崇敬,仰视。

他不知道吱吱心里想的是,变法,是掏贵族的口袋给百姓,长期是强国,但前面这五年,则是李烨之和沧澜的贵族的内讧。

五年之后,就让婼羌来取这果实吧。

作者有话要说:土地制度摘自百度。

老祖是古代叫法,也就是老奶奶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