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君又一次揪住我的蓝棍棍,“嘘!”
“我方,才,明明,长,大了。”我一抽一泣的说着,心里委屈极了,“怎么,又,变,回来了!”
我心中对长大的渴望强烈到了极点,却被一巴掌拍回原地,这种失落感令我再难自控。虽然作为一个孩子,一直以来我也从未控制过情绪。
冥君轻轻拍着我的头,“欢期呀,我能理解你想长大的心情,但万事万物总是要一点一点成长的,你不经历世事,又如何能真正长成一个男子汉呢?”
“等冥君老了,还要欢期来保护冥君呢。”
“对不对?”
冥君这温柔的一面不知是不是酒气残留所至,总之,除了这一点我真没在冥君身上找出喝酒前后的变化,权当它是吧。
夜深,街面上该关门的关门,该收摊的收摊。我和冥君也应当再入神河府,取回冥界万法牌了。
来到神河府内院的石雕楼外,我们本想人不知鬼不觉地悄悄拿走万法牌,谁想到一进去,站了满堂人,吓鬼神一大跳。
法牌正下方的法座上坐着一个人,看此人装束定是郪国的国王染城,也就是昔川君的父亲。此人四十多岁,苍髯如戟,不怒自威。其后侧是惊秋,佩刀而立。前方左侧是昔川君,一路奔波令他看上去十分憔悴。前方右侧郁晚空的身旁并立一个与国王染城年岁相仿的男人,后来得知此人正是郁晚空的父亲郁清,也是当今王后郁欣的弟弟,时任终南府御座一职。此外,两侧还并立了两位云间府司正一级的官员。终南府的卫兵守在大门以及楼内的几个关键位置。从鼓里村带回来的哑巴父子被众人围在中间。看这阵仗就是有大事要发生。
我对冥君比划一下,示意该上去拿万法牌了。冥君倒是对人间之事颇感兴趣,站在昔川君身侧认真瞧看起来。
哑巴儿子阿介本就是装哑,因此,在这里由他将父亲所述表达给众人。所说内容便是苏合镇从今年三月份第一起灭门案到如今九月份前住镇压的九阴军覆灭的全过程。
九阴军乃是郪国的最后一道防线,终南府与神河府分管军事,神事两大分支,这九阴军军神合一,直接由国王调遣,非特殊紧急情况不会出动。军中有一项规定,地方暴/乱一次性死亡人数超过三百者,神河府和终南府才有资格上请,调用九阴军协助。因此,九阴军覆灭之事一旦公布天下,势必会引发民众恐慌。
昔川君返京途中一直宣称斩杀恶灵,得胜回朝,将此事压下,也就难怪郁晚空三人毫不知情,还在花朝酒庄为他设宴洗尘。直到现在,这座楼里的所有人才知道了事情的真相。
哑巴父子陈述之后,昔川君也将在苏合镇的见闻一一禀述。
不知冥君是否能明白,但我是看懂了,这人间的官员吧,官做得久了,便生出许多习性来,比如胆小怕事,比如偷懒耍滑等等。因此才能令一件原本芝麻大的小事最后演变成一场无法控制的恶性/事件。
听完了当事人的陈述,立于一侧的郁晚空开口问言,“依你所说,这几月来你一共上报过两次对吗?”
哑父比划着是的意思。
阿介继续转述父亲的话,“第一次是四月初十,三家灭门,上报至苏合镇的神司卫于同大人,结果是全村遭罚。第二次是五月十六,灭村之时,联合邻村上报至京城神河府,援军未到,结果却是鼓里村被封锁禁入。”
在三府中有一个规定,凡地方事宜皆需向上一级申报,不可越级。若遇紧急特殊情况,可联合至三家集体上报,如此方可跨级。第二次,鼓里村全村尽灭之时,因死亡人数惊人,哑父便联合另外两个村落的神司农,直接跨级上报至京城神河府。
“五月神河府可有关于苏合镇的公文批示?”郁晚空转向侧方官员中的一个文官。
我这时才注意到角落里还坐着一个年轻的云间府文官,此人面前是一张桌子,上面摆了几叠文案。云间府统管郪国一切规制,人事,财务等内阁事宜。此人翻查到五月份的神河府志,随即汇报,“五月下旬,御座谭耀批示,将各村树官撤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