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弟子无意为难。”昔川言道。
老师?眼前这个短须肃目,四十多岁,身着靛色银纹官袍的中年男人就是礼神殿掌殿阎崇?
嗯,看起来挺像,反正肯定不是我见过的幻游山人。
“冥胎一事无理无据,父王不明就里草草结案。但老师乃是开了天眼之人,又岂会不知其情荒唐至极。清珏郡主身怀冥胎,必另有隐情,昔川不是纠缠,只是不想这样一桩乌龙案不清不楚不明不白扣在冥君头上!”
昔川君素来谦和,但此时却态度强硬,据理力争,即便对面之人是自己的老师,也毫无退让之色。
哦,原来那祭桩上被缚之人就是传闻中怀了冥君孩子的女人。
怎么着,这就要被处死了?还是火祭?哈哈,倒是跟我当年的死法如出一辙。
虽然我也不知冥胎从何而来,但可以肯定此事跟冥君没有半点关系,若真是把这女子火祭给冥君,冥君也断然不会领情收下。
再说了,黑就是黑,白就是白,莫须有的罪名如何能认!昔川君,敢为冥君拒理力争,做的好!
“昔川!你再胡闹,休怪为师不讲情面,送你下朝天台!”阎崇神色有些急切,态度不似先前那般温和。
“老师,今天的事乃昔川一人所为,事后我自会向父王请罪,不会牵累于老师。”
“昔川啊昔川,你究竟想要干什么!难道救下郡主你就能查清此事吗?连为师都无能为力,你又能如何?”
“无论如何,我都要还冥君一个清白!”
“胡闹!冥君他久居悦梁山,只有两百多年前的圣王上尊才得见一面,你如今违抗王命护其清誉他不得见,不得知,一切都是徒劳,这又是何必啊!”
“一切不是徒劳,一切皆缘自信任。万法有变,信任于心,无论做什么事情,都要信任于自己的心,参法当此,悟道当此,做人做事亦当如此。昔川此刻所为,即便是胡闹,亦是参于己心之胡闹。”
“本君看你也是胡闹。”冥君不知何时凑了过去,竟贴着美人耳低言了一句似是嗔怪又似是赞许的话,“不过,本君倒喜欢看你这样胡闹下去。”
冥君啊冥君,你这一口一个本君的叫着,不会又想打着我的名义干什么坏事吧。也不知道大美人能不能分辨出来,欢期是福神,而这个大谎包“本君”就是冥君啊!
昔川君压住脸上将要泛起的惊色,明明听到了却仍要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僵持之下,阎崇怕节外生枝,趁其愣神,振臂一挥,“点火!”
一声令下,众兵士将手中火把扔进祭坛。轰的一声,十条火道被瞬间点燃,火苗几乎是眨眼间便蹿到了中间的祭柱之下。眼看将要烧到那女子身上时,昔川君持剑跳上祭坛,跨过火道,斩断绳索,可坛中祭火已烧至眼前。
哎呀呀,这人没救出去,倒把自己困里面了。冥君,你倒是……
好像根本用不着我操心,冥君早就暗中给斩灵剑加上了汇聚之力,昔川君浴火剑舞之时,便是风生水起,风霆流形之间,已将祭火熄灭。
昔川君卸下那名女子,背在身后,下了祭坛。
阎崇带兵将其围堵在中间,“大王子!你可知违抗王命便是触犯律法,如此这般就连你父王亦是保不住你!”
昔川君未再多言,抖手之间亮出了监国令。
“老师,得罪了!”
围在四周的兵士见令撤开,不得不给大王子让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