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川君醒来正想外出活动一下,便带着斩灵剑从行馆侧门出去,上行去了芙蓉庄。
天色已晚,升起的月亮高挂枝头。刚刚走到庄外临街,就听见里面传出阵阵吵闹之声。
染昔年扯起嗓子大喊着,“都别过来,看小爷我的!”
“三王子,你快下来!”这是沈惊秋的声音。
饶溟笙的琴音才传出一声,就被昔年叫停。
“不是不让你弹琴嘛!快把琴放下!”
除此之外,庄中还传来一些惊叫和议论声,嘈杂得像个卖菜市集。
昔川君急急走进芙蓉庄,才过了东西两殿,就远远望见,染昔年骑在一匹高头大马背上,耍着花枪,从织房那边直冲冲奔上了锦绣乾坤台,其身后则是一路追来的芙蓉庄以及神河府各色人等。
马有多大,足有普通马身的两倍。马有多惊,正在拼尽全力想要把三王子甩下背来。
他越是挣扎,染昔年越是耍得来劲儿,饶溟笙无奈,也只能站在台下提心吊胆地盯着,若遇不测,也好立刻施救。
乍看,倒也没什么稀奇之处。自己三弟什么样子,他再了解不过,不知从哪里搞来一匹未经驯化的野马,在这里耍个痛快。
可是,当昔川君来到乾坤台下面,仔细观瞧之时,眼前所见却是令他瞠目之象。
三王子骑在身下想要驯服的并不是一匹正常的马,或者说根本就不是马,仿似烈阳军的人鱼灵身,自胸部以上是人首人身,其余则为马身,倒像是一匹马和一个人生出来的怪胎。
除了眼睛,它全身上下遍布着不该属于马或人的蓝金色甲片。虽然看不清确切长相,但五官布局和脸部形态皆与人仿似。前蹄取代了人的双手,却保留五指,胸侧伸出一对很小的翅膀,比例失衡,除了能捂住双眼双耳,搔搔头发,也便再无它用。尾巴比一般马尾至少长出三倍,盘绕在臀部,仿佛屁股上绽放了一朵牡丹花。
总之,就是一只长了甲片的人马兽!
此等怪兽,若出现在兰屏苑,当真不足为奇,那么多优撒织魂异身,早已司空见惯。然而,一个切切实实的异状胎身出现在眼前,还真是难以名状,怵目惊心。
三王子不许旁人插手,非要自己驯服此兽。
昔川君站在台下盯着那兽或那人,总感觉似曾相识。便将手中的剑抱起来问道,“有没有觉得那张人脸很是熟悉?”
“在本君看来,凡人嘛除了像你这种长得极好看的,剩下的样貌都差不多,本君看过一眼全都忘了。”
呃……冥君啊,你这般撩人的言语如果只是为了画像,就还是不要说了,人家大美人对你真情实意,你却总是虚心假念,为达目的哄两下,夸两句,这种手段却是比那郁晚空利用童似还要可耻。
不过,对昔川君而言,有好话总比没好话强,真心也好,哄骗也罢,且听且受用吧。
一时未能想起这张脸在哪里见过,但眼下也不能看着三弟胡闹,总要先把人马兽抓捕起来,再行调查此事。
既然饶溟笙不愿违逆昔年,那就让沈惊秋上去,把个疯闹的三王子拉下台来。
谁知沈惊秋更是不愿得罪人,命令也好,商量也罢,说什么也不肯前去。
迟缓之际,台上早已严重受惊的人马兽,终于将难缠的三王子抛下马背,屁股上的大花尾居然像耳目怪的转尾一样甩弹起来,一溜烟冲出人群,往芙蓉庄外跑去。
染昔年手里攥着一缕不知是头发还是马鬃的长毛,恨恨起身便想继续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