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当晚忘川阁里发生的事,我无从得知,但后来在记忆中得见,我还是颇为感动,昔川君待我如同冥君,又胜过冥君,应该说他懂得如何把事情暗中化解,而不是像冥君那样强行阻拦,却事得其反。
“郁轩,兰屏苑因你而起,但那已是前尘,无论到什么时候,这辈子我信你。你应该比我清楚,鸿蒙灵界的事还没完,因为相信,对于你现在所知其详,我一直未加追问。冥君虽表面对你横加指责,但也是因为相信你,才放手让你去查。可有一件,牵扯到欢期,我就不得不问,这件事你必须跟我实话实话,不许有半点隐瞒。”
郁晚空低着头,不言不语,只顾喝着杯里的残酒。
昔川君义正言辞,继续说道,“你能找到欢期可是用了我教你的心动之法?”
“是。”郁晚空答得短而有力。
“那欢期就是你累世寻找之人,也是你拼了性命都要守护的人。”昔川君看似质问的言语却充满了肯定,因为他知道以郁轩的本事心动之法绝对不会出错。
“是。”
此刻的郁轩一定心情沉重,说话不加解释便意味着他很不开心。
“那你娶别的女人,是想对不起欢期,还是在拿自己作赌?你可知道,这样做害的不是两个人,而是三个人。”
“我会把握好分寸。”
“分寸?什么分寸,是在一个你爱的和一个爱你的人之间左右逢源的分寸吗?你不喜欢秦姑娘,却非要娶她,不要说什么迫不得已,欢期现在是个孩子,但他早晚有一天会长大。”昔川君的话责备中透着关切,“郁轩,欢期不同旁人,他是冥君封的福神,可以永世不入轮回,他会永远记得所有从他身边经过的人,发生过的事。你这辈子找到他,若对不起他,让他厌你弃你,你认为自己下辈子还有机会吗?你难道想让自己往后的生生世世都在悔恨中渡过吗?”
“快活一天是一天呗。”
郁晚空带着冷沦放的矜傲并未把这些话放在眼里,却因此激怒了一向平静和气的大王子。
“你想快活没人管得了,但是欢期——”
“是冥君怕吵不过我,才让你来当说客的吧。”他又抿起一个全不在意的笑,随口一说便能堵得旁人顿口词穷。
缓了好一阵子,昔川才压下火气,继续说道,“冥君看你满心满腹皆是算计,我一直认为那是你的聪明智慧。如今看你这般态度,便是早就打定了主意。我多说无意,只有一样,你还是不要再见欢期了,他不该被搅到你的混乱生活中。你现在跟他走得越近,以后他受的伤就会越重。”
郁晚空放下酒杯,才正眼看向昔川,“你什么时候给冥君做起了仆从。我见不见欢期,那也要问他想不想见我,他是独立的人,不是受冥君摆布的棋子。”
恰在此时,话音未落,冥君便从外面走了进来。
“是不是棋子,也用不着你来摆布!”他怒气冲冲在二人面前现出真身,一看就是来找架的气势,“郁晚空,本君留着你并非怕你,而是念在欢期对你一片赤诚,不想他伤心难过。”
“不想欢期难过,你就不该对他喜欢谁还指手划脚!”
这俩人一见面,必会吵架。不过,冥君此次倒是抓到了郁轩的短处,寥寥几句就将他怼了回去。
“本君不指手划脚,你是不是还要继续把他扔出去做挡箭牌,你对得起他对你的信任吗?欢期在本君心里是舍不得看他伤了一分一毫的亲人,而在你心里又算是什么,冷沦放的箭靶子吗?”
冥君的怒气喷射得整个梅香寒澈都震颤起来,昨晚我和大王子的言谈被他一字不落听了进去。送我回荣欣宫后,他还偷偷拿走了郁轩送我的手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