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芬叠着刚收回来的衣服自顾自的说道。
她和儿子之间有些难以跨越的交流鸿沟,有些自己做的事情他不认同,有些话他也不爱听,可是母子两个总要找些话聊不是吗?
顾祁礼手中动作稍顿没有说话。
“她好像和你是一个学校的,叫余杉,你认识她吗?”
“一个班的。”顾祁礼回答。
“那她学习怎么样?有空的话可以多帮帮人家,我们家是受了别人恩惠的,无论什么时候都要知道感........"
顾芬的话没说完,顾祁礼放下手里的碗筷,麻利的收拾台几上的东西走出房门。
他清洗了自己的餐具,然后将没有动过的菜一股脑都倒入了垃圾袋中。
“太浪费了,你丢他们做什么?”顾芬着急的问到。
“你是余家的员工,不是仆人,当时来的时候是承诺我们包食宿的,宿舍以及每日分发的厨房餐都足够我们生活,你能不能......."
顾祁礼紧紧握着拳头,背脊挺得笔直,似乎这样可以保有自己仅剩的骄傲。
他想要母亲有些自尊,但也清楚,他们仰仗余家鼻息生活,只要住在这里一天,就维持不了该有的体面。
顾芬楞在那里,她变得有些手足无措,有些慌张毫无底气的解释着,那些不是从主人桌子是哪个撤下的剩饭,可越解释越让人觉得可悲。
顾祁礼轻声说了句他想出去透透气就离开了地下室。
他有一个自己的秘密基地,余家老宅偏远所属的小区占地面积很大,绿化率很高,在一个人造凉亭后面是一片野玫瑰园。
可能是某个住户随便种植的,因为花开的茂盛最后就保留了下来。
夏夜蝉鸣阵阵,风带来野玫瑰独有的香,远远闻是清新的清新的味道,近时却比一般花香要浓烈,仿佛在燃尽生命的力量。
在这里顾祁礼看见了余杉,她穿着一件长牛仔裤,柔软的长发披散着,靠着栏杆坐在凉亭里看着不远处的玫瑰园,眼里有化不开的悲伤。
这一瞬间,余杉就像是一株独自盛开的野玫瑰,带着浓墨重彩的颜色冲击着一个少年的内心。
有的人........注定看一眼就不会忘记。
顾祁礼也走进了凉亭,他原本以为余杉至少会是惊讶的,可她只是看了自己一眼,随后笑了笑继续看着满园的玫瑰。
“我住在这里....."顾祁礼有些自嘲的笑道。
“嗯。”余杉轻轻的应着。
“是保姆的孩子。”他补充道。
“这不是需要特意强调的事情。“余杉道。
看着不远处这个小姑娘清澈的眼睛,顾祁礼第一次有了一种无处遁形的感觉。
因为知道余杉总有一天会知道,所以他一定要先说出口,骄傲包裹着他的敏感与自卑形成了一个坚硬的蛋壳。
只是这天,蛋壳有了些破碎的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