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试的放榜时间大概都是在九月上旬,也就是丹桂飘香的时候。
距离考试结束也不过二十天左右,离得远的学子也就是往返一趟的时间,所以一般赶考的学子都会在府城等着出了成绩,免得来回折腾,路上花费的银钱也不比在城中的花销少。当然除了那些成绩实在不堪的人。
这人精神绷紧的太久了了,必然要寻求一个释放。
这可不,一个府的佼佼者都聚集在一起,又经历了这么紧张的考试,现在可不就是到了释放的时候,哪里还管什么成绩的事情。
就像是现代高中结束,学子彻夜狂欢一样,这些考生们也四处举办宴席。
既然有组织举办的,那必然就有乐意赴宴的。当然其中抱着的目的也就各不相同。
有的是天生豪放想要四处交友,有的则是耽于享乐纯属放纵,当然也有心思细腻的就是为了彼此试探。
这些学子彼此间都不算熟悉,同乡的优势自然让他们抱团,所以刚开始几乎都是以地域为划分举办宴席的,陈留芳自然而然归属于洛城一支,自然也跑不掉。
好在大家都是同乡,交往虽然不是很密切,但也都还算是熟悉。也就是小酌几杯或者是茶馆闲谈几句,无非就是关于考试的,或者是本任考官的生平为人。
当然其中也有那么一丝不和谐,尤其是对陈留芳。
“陈兄这个解元必然是探囊取物了。”话中带了微微酸意。
陈留芳拜了程阁老为师的事情还是传了出去,倒不是他们张扬。
而是程阁老那时候在家中无事,程老夫人又有了王姝作伴,陈留芳平日又要上学,他一人呆着又烦闷无趣,索性就和县学商量,偶尔来给这些学子们上一节课,县学的师长自然求之不得。
时日久了,自然就有人注意到了陈留芳称呼程阁老的不同指出,寻常的学生都是称呼的夫子,唯有陈留芳称呼的老师,自然引起了大家的好奇之心。
这事情他们虽然没打算大肆宣扬,但不代表就要遮遮掩掩,既然大家已经发现了,索性大大方方就认了。
这下就有人心里泛酸了,众人虽然不知程阁老的真正身份,但是就单单一个进士出身就足够引人艳羡了。
毕竟这学堂里的夫子也不过都是举人而已,远远比不上同进士,更何况是进士出身的。
陈留芳那时候是刚刚考中秀才的,也就是最新的秀才,没想到却得了程阁老的青睐,怎能不招人羡慕。
尤其是这次考试,他们也发现了,考的时务策虽然不能说是与程阁老的讲述的一样,但是确实相关性很大,更是让他们认识到了进士和举人之间的鸿沟。
再看看眼前芝兰玉树的陈留芳,作为程阁老的弟子,程阁老肯定是会倾囊相授。
可不就忍不住心中酸涩,一时冲动,说了浑话。
当时都安静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还是谢念德出来说道:“谁人都想桂榜高中,喜获解元。只是不曾想到冯兄竟然还有周易之才,擅于相面,不如你看我有几分可能?”
一句话把这个事情给揭过了。
其他人也纷纷要求这人相面,也算是解了围。
这人本来就是一时冲动之言,说话就后悔了,看见众人给了台阶,自然顺势而下。
场子也算是重新恢复热闹了,纷纷把酒言欢,推杯换盏。
只是终归有了插曲,也就没有心思了,早早散了去。
“陈兄,今日之事,多有抱歉。”谢念德作为今日宴席的组织者,自然对陈留芳心怀愧。
“冯兄也是一时没有想开……”
说实话,对于陈留芳的际遇和才华,大家心中也是羡慕中夹杂一些嫉妒。
只是有人想开了,有的人想岔路了,“但他确实无害人之心。”
“无妨。”
陈留芳并不在意今日的话,早在他选择这条路上的时候就做好了准备。这些酸言酸语并不如何。
不伤身也不动骨,与日后将要面对真正的利益纷争相比简直就是天壤之别。
不知为何,看着陈留芳这张过于平静的面容,谢念德竟然生出一种距离感,连同想要解释的话都被噎在喉间。
“谢兄,不知二十六日可有时间,来我住处小叙?”
陈留芳特意选的这个时间,那时候这些人估计也疲于参加宴席了。
“自然,必定造访。”
陈留芳不只是请了谢念德,还请了张淮山和孙茂才二人。
他与张谢二人同窗多年,还是一起考中秀才的,自然不同于其他人。孙茂才这几年因为生意之事又是来往频多,自然也是要邀请。
更何况这些日子备考,孙家还特意托人打听,送来了一些吃食的注意事项,虽然老师也已经在信中交代了,但是也是一番心意。
不过距离二十六还有时间,陈留芳也不想去参加什么宴席了,他要留出一部分时间陪王姝四处逛逛。
说来王姝来府城的原因之一就是可以四处看看,见见不同的风景。
但是从来到府城如今已经近两个月了,几乎都没有踏出过大门,就连前几天的中秋节也因为陈留芳的考试而呆在家中。
若不是今日的宴席是同乡相邀,推辞不得,陈留芳今日就陪王姝游玩去了。
想到这些,陈留芳就赶紧同谢念德作别,加快回家的步伐。
回到家中,王姝正在和可乐二人取下晾晒衣服。
说来秋日果然多变,前些日子还是艳阳高照,最近几天,气温就明显下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