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最终没说出来。
棠华坐在车里,离开这片低矮的筒子楼。
身后还能传来众人对豪车的艳羡,那几个编排斐草的小孩儿还追着车跑了几步,看来很眼馋这样的车,于是便哭着和妈妈要。
那个妇人狠狠在他屁股上拍了一巴掌,把孩子打的哇哇大哭,训道:“没有那王子命,你就生在这穷人疙瘩里,只配吃泥挖土。”
然后又酸道:“什么小少爷?我看是眼睛瞎了的少爷。我们家楼不去,偏偏跟个小杀人犯鬼混。”
她就这样三言两语给自己儿子的命运下了定义。
其实生活中有很多这样的人,她们高高在上,以为自己做不到的事情,别人也做不到,以为自己是执掌人未来的神明,自己的话便一定可以生效,自己说一个人是什么样子,能走到什么地步,那个人就是这样的。
这座贫民窟里每个人都被束缚上了一个命运的笼子。
小孩子在“你就是一个穷人家的孩子,将来也是一个穷人”中长大。
一语成谶。
只有斐草,突破了这座牢笼,离开了这个病态的泥潭。
棠华托着腮,宋叔给他带了些瓜果,可他总觉得不如斐草家的清甜;于是他去翻宋叔给他带回来的书,他也总觉得没有斐草外婆抄写的有味道。
于是他便将书放在一边,看着窗外的风景。
他想,斐草这样鲜活的生命怎么能被一本惨淡的书摆布?棠家这样风采盎然的世家,怎么可能因为寥寥几语就此坍塌?
棠华摸了摸自己的心脏,他能感觉到跳动。
不会的,不会的,没有命运,而且就算有,命运不能规定我们成为什么样的人,不能规定我们一定会有怎么样的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