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几近为0的度数,棠华却觉得自己有些醉了,甚至感觉身后都被蒸出了一身汗。
然后他听见斐医生压低声音建议:“看会书再睡?”
天色暗了下来,斐草面前摊了一本习题,却没什么做的心思。
他手里握着笔,望向窗外,有些发怔。
他们住的筒子楼算是半个城乡交际处,从这里甚至能看见远方重叠的山峰,隐在夜色里,斐草盯着看了一会。
这一天大起大落,从看到小娇花受伤时席卷的担心到愤怒,再到被奶茶精突如其来的甜腻消气,斐草现在终于缓过来了。
他把视线转到坐在沙发上认真看乐谱的棠华,心想:我的心里住了一只野兽,逆风而长,危险无比,你是困住它的牢笼,所以,小花儿,你要开心啊。
他今年十八岁,经历过的事情却比很多成年人还要纷呈复杂,少年的意气和成人的成熟无比矛盾又和谐地覆盖在他身上,让他所向无敌,让他战无不胜。
而这战士唯一的人情味,就是心里绽开了一朵小花儿。
让他没在孑孓独行的孤独里逼疯。
那晚睡前,斐草照顾病号棠华掖了掖被子,低声说了句:“晚安,小花儿。”然后就被某人勾住脖子不让他走。
斐草垂眸,瞳孔是被床灯反射的明黄色,看上去清浅又温暖,他声音很低,在这很静的环境里就被渲染出一种暧昧的色彩:“小花儿?”
棠华眨了眨眼:“我醉了。”
斐草伸出两根手指,抵在他的额头上:“我看看?”
然后他俯身去尝了尝酒醉的味道,两个男孩子互相交换呼吸,是个清浅温柔的吻,带着爱意和温暖,在初秋的寒夜里发生。
棠华第二天醒来时下意识去倒杯水喝,等他下了床,才反应过来这不是自己的家了,是在男朋友家里,天应该已是大亮,但窗帘隔光性很好,让他一时分不清是梦是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