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楼下又在闹了,棠华心想,可他没力气去顾这些了,他有些耳鸣头昏的症状,这是身体在极限状态前的示警。
棠家千娇万宠的小少爷哪里吃过这些苦?他没能晕过去而是坚持到现在,毅力可谓惊人。
那天棠华没能低头。
他记得他跟棠母说的是:“如果爸真的这么做了,那不是毁了斐草,是毁了我。因为我会记得他一辈子,你们要是断了斐草的前路,我也就到此为止了。”
他还记得说完这些话后,棠母震惊又心痛的眼神。
然后呢?
他记不清了。
思维混乱,瞳孔甚至聚焦在一处都要花点力气,棠华觉得自己快要丧失对身体的控制权了,他撑着眼皮,好不容易从一片空白里看到了几根原木柱子,于是后知后觉认识到自己还跪在祠堂。
哦,对了。
后面棠父回来了。
家里开了一个小型会议,棠华便长跪在祠堂,再没起来。这期间棠母哭过,棠星闹过,就连几个佣人好像也求过情,可祠堂的门都没打开过。
哭哭闹闹的声音从空气中蔓延,来到二楼,穿过坚实的门窗,从缝隙里传到棠华的耳朵里。
时间过得格外快又过得格外慢。
棠华心想,再坚持一下,再坚持一下,说不定我再坚持一下,他们就会同意了呢?要是因为今天我没扛住,而错失了和斐草在一起的机会,那么往后我想起来,一定不会原谅现在的自己的。
直到窗户打开,白光透进来,一时间有些晃眼,棠华晃了晃身子,用手撑了一下才堪堪没倒下去,他吃力地伸手挡住眼睛。
缓了很长时间,他才从指缝里看见来人的轮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