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眼神闪烁,慢慢蒙上雾气。
“哪有什么追求者啊,”她小声道,“我都快让人闻风丧胆了,都说我是开膛破肚的屠夫。”
听见她轻声似嗔似怨的话,他反而笑了出来:“唔,那正好与我古怪的名声相配。”
他又轻轻尝了一口他的糖果,得了她不好意思的一眼,又将他推开坐回梳妆镜前。他拿过她的梳子,在她身后,为她梳着头发,动作仔细又小心。
她的头发长了不少,因为总是盘着,自然带出了些温婉的卷曲,微微撩起来,便能看见她洁白细腻的后颈——明明她短发之时他也常常看见,但在此刻又有不同的意味。
“怎么突然停下来了?”她明知故问。
“我的伪装尚未涉及到女性。”他回答。
镜子里的她促狭地看他:“那你要学习吗?”
歇洛克耸了耸肩:“我的职业生涯大概还没有到这个程度,不过我倒是愿意偶尔为你打理一番头发。”
于是促狭的笑容又变回了羞恼——阿德莉亚往前一坐不许他再碰自己的头发,自己闷声盘着头发。
华生和莱伯恩在奥瑟拉诊所的一间休息室等待。
莱伯恩的表情简直令人心碎,他本就在父母宠爱之下长大,并不太会遮掩自己的表情,他的声音好像快哭出来,又极力维持镇定:“我其实知道她不喜欢我,我是说,恋人那种。”
结婚也才没到一年的华生,也不知道如何安慰:“呃,其实他们之间有一点……纠葛?有的时候可能就是你出现的时间没那么合适,并不是你不够优秀。”
“你不知道,我认识她的时候,我是个二百多磅的大胖子,甚至都奔着三百磅去了,”他想起那段时间,心中又苦又甜,“然后我总是在吃饭之前头晕心慌,但吃点东西就能好,父母总说我可能吃少了要多补补。”
华生默默地,不作声。
“她正好那段时间借住在我们家养病,听到之后就制止了,”他想起那段时间,忍不住笑了笑,“她就问我的父母,有没有糖尿病,然后又详细地问了我症状,我有些记不得了,但是她非常明确地告诉我,如果不减肥,我可能染上糖尿病,并且已经有一些前驱的症状了。”
他的表情慢慢变得忧郁又温柔:
“我当时特别讨厌她,也不知道是怎么说服了我父母,就逼着我天天吃她的食谱,又要跑步,又要做一些奇怪的锻炼动作。
“最累的时候,晚上躺在床上,恨不得啃床板。
“她那个时候身体也不好,我总不服气,但是她当时也陪我,我跑步,她就骑自行车跟着——你不知道她有多少奇言妙语,什么肯特郡最靓的小伙,什么管住嘴迈开腿,什么女神就在前面等我,乱七八糟的。
“我本来真的很烦她,每天都逼着我吃食谱,又逼我运动。
“但是我真的瘦下来了,也没有过低血糖,而且,我开始慢慢发现运动的乐趣,自然的乐趣了。”
他深深地呼吸,她就像林间的阳光空气。
“您很有毅力,”华生简直惊叹,从他现在的模样来看,根本看不出以前的样子,“我是说,这真的很不容易。”
莱伯恩腼腆地笑了笑:“她那个时候每天叫我小胖嘲笑我,我说,‘你那小身板,我一拳就可以把你锤到泰晤士里去’,她就说,那可不要,她好不容易才从泰晤士里爬上来活过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