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坟头上顾名思义专门埋葬死人的山头,不住人只住鬼,除了逢年过节来烧香蜡纸钱,平时是深山罕迹自然见不到活人的。有的话也是鬼。

秦冉这才又想到,叶秋未入天道宗之前也是南方人,只是从未听他提过自己的父母如何。

虽说入了宗门宛如天生地养不拘世俗常理,血脉关系单薄得不近人情,但总归是生养自己的人。

好比他难产而死的娘亲,他从小到大每逢年关都要到宗族祠堂敬香磕头,纵使没太大的亲近感,他依然感激地跪拜那个从未谋面的温婉女人的牌位。

于是秦冉旁敲侧击问了一句。

叶秋答得爽快:“母亲尚在。”

这句话的意思便是父亲不在了。

秦冉心中五味杂陈了下,半晌无言,又想到还好还好,至少高堂还有一位健在。不算太过凄惶。

谁知叶秋摇了摇头补充道:“多年前已改嫁。”

秦冉目光扫过去。说实话,叶秋提到母亲改嫁的神情是疏离和寂寥的,就好像自己的父亲去世也罢,母亲改嫁也好,再多人的来往过去皆是四时代序的轮常。

他再仔细一琢磨,又觉得这疏离和寂寥并非等待诗落成国的苦闷惆怅,而是雪从长云山落下来的寒凉,是呷了一口悲苦的酒的。

很难得窥见叶秋袒露的心绪,但他惊讶地发现叶秋身上的疲惫感是自然而然被他感同身受的。

从他们在天道宗初见起,叶秋便与旁人格格不入自成一派,宛如身前锁着一道看不见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