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页

李琳琅舌头突然打结起来,道:“大……夫……说,说……”

“舌头捋直了说。”

李琳琅道:“说当初侯爷要出京,他特地给你研制你的药丸只是半成品。虽然能够压制侯爷体内的毒素扩散,药效却只管半个月。当初爷走的急,就没来得及和你说。算起来从京州到寿春这一段路,走了也近半个月,也许就是这两天,药效就过了。”

秦冉目光沉在茶杯中,去年腊月初八,他奉帝命率领亲卫护送北蛮使团进京,不料亲卫中出了叛徒。他们路过凤栖谷时,被早埋伏的不明来历的人马偷袭。

千防万防,他被一支暗箭射中了胸口。箭上淬了毒,透过心口的伤口缓缓渗透进他的五脏六腑,麻痹他的四肢。虽然当时有燕琛在身旁为他医治,去了他身体里一半的毒,使他能够神智清醒,借燕琛的口压下军中主帅受伤的消息。

后来回了京州长平候府修养,很长一段时间内,他都动弹不得,是个全瘫。不仅如此,残留的毒每日浸他肺腑一寸,他受的疼痛就加重一分。下毒那人似乎不愿他立即死去,更想让他饱受痛苦,着实阴毒霸道。

药效一过,压制不住的毒就会重新从他心口扩散开去,如一张慢慢舒展摊开的网。在意识清醒的状态下,他会眼睁睁看着自己慢慢从一个行走自如的常人,变为一个半瘫、成为全瘫,最后只有眼珠子还活络。

他或许会双腿先失去知觉,或许会双手先失去知觉,更可能某一天走路时突然跌倒在地,发现自己已经不能动弹,连喊叫的能力也没有。

眼看着自己一点点沦为废人而无能为力,这本身便是一件残忍又磨人心志的事情。

秦冉抬起头来,看李琳琅一脸关切,道:“我现在还没废,照样踹得动你。”

侯爷说到做到,从京州到寿春,他一路不知被侯爷踹了多少次,惨得很。

那股子凄凄戚戚氛围一下子淡了。

秦冉垂眸不急不慢喝了一杯茶,周围寂静无声,便抬头去看,发现李琳琅还在给叶秋擦手,只不过从叶秋右手换到了左手。那厮擦的颇为精细,连指缝都没放过。

这要拾掇完,不知得猴年马月……

秦冉看不下去了,道:“你洗漱去,我来弄。”

李琳琅转头看他,惊讶道:“爷会做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