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咬的那人不知痛觉,指甲刮着另一个人脊背,两人滚作一团,互相撕咬。
连云道人再接再厉,借题发挥恶心人,主要是恶心秦月白,让他打退堂鼓。
他绘声绘色讲了一串“脑浆四溅的的脑门”“掏空内脏的胸腔”。
旁边听他描述的小士兵脸色发青地望着他,好几个背过身用食指抠着喉咙,想要把隔夜馊饭呕出来,主要是太恶心了……
秦月白略带责备地扫了连云道人一眼,后者摆摆手装作眼瞎看不见。
亲眼所见的人吃人的场面震人心魄,缺乏经验的青年将士脸色发青,沙场再无情哪里见过此等野蛮残暴的场面,个个忍不住蹲下身呕出一地黄花花的黏腻东西。接二连三,干呕声一片。
安坐马上的连云道人云淡风轻道:“那已经不算是个人了,失了神智,没了魂魄,现在就是一具行尸走肉。你的兵已经承受不住了,你还要往前走吗?”
秦月白眸中神色深沉,道:“能救吗?”
连云道人捋着胡须,摇摇头:“现在,晚了。”这群,不人不鬼只知道嗜血吃人的东西。
嘴里噬着一只惨白胳膊的活死人抬起头,眼睛发光朝着马背上的他们,目露绿油油的凶光,要吃活人。
活人的吸引力比同类相食的活死人更大,若非有道法高强的连云道人压阵,毋庸置疑他们寸步难行。
连云道人不动,秦月白下马上前,不做停留将水心剑刺入那人眉心,看他木愣愣倒下去,然后对他惊吓在原地的兵道:“再遇到这些行尸走肉,一律,斩尽杀绝。”
水心剑带出的血花洒向一旁安稳挺立的石柱上,石柱上还有干涸的、未干涸的结成泥块的血迹。
抬头可以望见的石柱中间挂着的界牌,赫然是饱经风霜的“山蒿里”几个大字,灰尘仆仆,左下角残破的木板夹缝里卡着条触目惊心的白绸,垂挂下来,又在和煦的风里依旧扬起。
人间已经惨淡,东风依旧温柔。
不知道温柔的东风是否带来一点希冀——或许剧变下伤痕累累的山蒿里还留存生命的火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