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冉是个男人,而且是个正儿八经的正常男人,一个鼻子两个眼,并未因甲胄加身而比旁人特殊到哪里去——也会感慨家常情短,红颜凋零。
他转移话题:“当初我有感而发一句‘红颜枯骨’,没想到还真一语中的。你早就知道了?”
叶秋应了一声,掌心火出,将那枯骨慢慢烧成劫后的余灰,解释道:“此骸骨,已成妖邪之物。”
妖邪之物……这一句成了一把回溯记忆的长钩。秦冉一言不发和叶秋隔远了。
焦黑的泥土踩上去意外地灼热,勾起人心头浴火,焦躁不安。他浑浑噩噩地走近河边,似乎想洗去身上的污渍。
抚去上面浅薄的一层灰,搅了搅,毫不在意地鞠起一把腥臭不堪颜色泛红的河水,浇在手臂的伤口处。
叶秋过来拽住他的胳膊,看着他,神色惊疑,臭水就从他手掌的缝隙里流走了。
秦冉这才清醒过来,有些茫然地嗅着满手的腥臭。
当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蠢事后,他厚着脸皮拉着叶秋蹲下,指着河里浅泥遮盖的一处道:“这里好像有什么。”他又想偷偷摸摸转移话题掩饰尴尬。
结果他用剑一勾,勾出来一截人的腐烂的胳膊。约莫在水里安安静静泡了几十年,如今被秦冉一捞重见天日,河水的腥臭味一股脑钻出来——简直令人作呕。
秦冉刚把森然的骨头搁在地上,叶秋叹了口气,又用掌心火烧去了。缭绕鼻尖一时三刻的臭味才散了去。
秦冉尴尬地摸了摸鼻子,又反应过来垂下手,被手上沾染的腥味冲的。
他觑了一眼收拢骨灰的叶秋,叶秋袖上证据确凿他刚刚摸上去的五个还水润的指印,脏兮兮的手指印衬着白衣,好不显眼。
心道:人一犯傻,蠢事能做一窝,这脸丢大了。于是把脸皮踩在脚下,提着剑往外挪,挪了不到一丈远,就碰到了一层结界。
秦冉神色一凛,陡然记起了河柏曾言桥那里“他们过不去”,阻碍过不去的大概就是这层结界,想来外面并不如这里安静祥和。他们不可能长久待在此处,毕竟还有燕琛和李琳琅要寻。
“能出去吗?”他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