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扔石子那货全身只剩下一个骨架,一身嫩绿衣服,生前约莫是个爱打扮的小伙子,还在长了几根枯发上的后脑勺绑了一根鲜红的发带。

他一眼就在人堆里认出来了。那群活死人狂躁得很,牢牢将“小石头”那货护在周围,秦冉近身不得,退而其次开始拔足狂奔。

远远将那群开了丁点神智的家伙甩在后面,秦冉的心情并没有轻松多少。他落在一处烧焦的房屋背后,处理掉几只落单的活死人,撑着墙面开始大口大口的呼吸。

云中子让他修养一个月再动用真气,现在被逼无奈,用力过猛了,他一时缓不过来,四肢百骸的经脉疼痛扎的他无力得很。

他现在藏在夹缝里,看到外面晃过几道人影,逃不过,便收敛了气息,屏气凝神。

一只活死人和他对视了一眼,又默默走开。

秦冉松了口气,忍着钻心刺骨的疼痛坐下来,也不嫌脏。周围都是杂草,头顶是岌岌可危想坍塌的颓墙,洒了他一脑门的灰。顶着一脑门官司的秦冉往旁边挪,手又绞上了什么玩意,抬起来张开手心——破了几个洞的蜘蛛网,上面还有一只勤勤勉勉补破洞的小蜘蛛。

抚去蜘蛛网和小蜘蛛,秦冉眼珠子还是落在自己的手腕上。一瞬间他恍然记起来和叶秋还有一条银线连着,不由得轻轻闷笑了几声,喘口气,又把所有的声音吞进肚里,不让外面的活死人发觉。

但下一刻,他的神色变得古怪起来,定定地看着忽明忽暗若有若无似乎将要消散的真灵银线。

叶秋,出事了……

叶秋再不济,自保应当不成问题。原本以为在他所认识的人当中,唯有君子坦荡荡的叶秋最让人放心。哪知最让人糟心的也是他。

从从前的一剑霜寒到如今的雕刀刻骨,或许某种未知的情愫此后会像埋在土里安详的根芽,簌簌烈烈的在狂风中张扬。

单单是知道叶秋可能会不测就心头一跳,就像秋末的蝉声渐渐渗透人的骨髓。这种陌生的担惊受怕让秦冉只觉得头都要炸了。

他用手舒展几乎拧在一起的眉头,抬起手腕,被活死人们扯开的外袍大大咧咧一边倾,露出极素白的一段锁骨。

啧,衣不蔽体、惨不忍睹,要这样点儿啷当的站在叶秋面前——带着腐烂尸体味的腥风促使秦冉头往墙体的方向偏过去,一座座经久未修的颓败的房子映入眼帘。并未有活死人驻足或进入。

趁无人注意的空挡,秦冉闪身没入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