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杨青用力拉开厕所门,一看清里面的场景,他愣住了。
花洒不知被谁打开了,一蓬蓬的冷水浇在蜷缩在墙角里的人身上,湿透的衣服黏在她身上,像融化的颜料块。
杨青关掉花洒,水声消失,张元英像是受了惊吓般的抱着头嚎哭,杨青连忙拧开花洒。
他蹲在地上,身上也被水浇湿了,他想去触碰张元英的手因她的瑟缩僵在半空,他声音干涩,像两节燎干的木头相互摩擦,
“奶奶……”
回应他的是张元英抬头露出的惊恐眼神——看陌生人的眼神。
杨青仰头,蓬蓬的冷水流进了他眼里,冷水越来越多,眼眶关不住,睡着脸庞往下淌。
他想,无间炼狱。
生活再难也总得过,人总会觉得自己已经扛不住生活的重压,但咬咬牙你会发现,自己远比想象的要坚强。
杨青默默陪着张元英,等她平稳情绪后关掉花洒,用浴巾裹住她,把她抱出厕所放上床,换了身干净的衣服,替她吹干头发。
他很不会照顾人,把张元英的头发卷进了吹风机,疼得张元英抓起枕头往他脸上砸,实在解不开,他只好用剪刀把头发剪了。
喂张元英吃完药,她终于安静了。
杨青坐在床沿上,医生告诉过他,张元英的情况只会一天比一天恶化,直到再也认不出任何人。这过程如河水入海,叶荣叶枯,无法逆转,无法阻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