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远帆眼睛一瞪，张嘴刚要说什么，却听见陆进喜接着说，“而且这个好，肯定不是一星半点儿的好，那必然是方方面面都要更好才行，否则谁会宁愿把名声都搭进去也要这么做呢？”

林远帆微微上前一步，以自己的身高对陆进喜形成了压制之势，“这世上的人千千万，就像有人天生个子矮小，自然也有人天生就目光短浅，”说罢扫视两人一眼，冷笑一声，“倒是也相配。”

林远帆说这话的时候程橙正在抓紧时间吃沙拉，林远帆这边话音刚落，就听见蒋韵文未加遮掩的倒吸一口凉气，但是也不算显眼，怎么说林远帆这也算是扔下了一个大雷，周围倒吸凉气的也绝不止蒋韵文一个。

毕竟对于陆进喜来说，嘲笑他个子矮是绝对不能原谅的一件事，这并不只是故意拿对方短处开玩笑那么简单，更像是在故意揭开陆进喜一生都没有办法成为自己理想的职业——长途司机的伤疤。

导演之间有时候就像演员之间一样，也有有竞争的时候，偶尔气不过也会酸两句或者是挖苦一下对方，但彼此之间又没有什么深仇大恨，犯不着把人得罪死，所以几乎很少有人敢说陆进喜矮的事情。

也就是林远帆是个大少爷性格，从小便默认整个世界都要围着他转动，又一路走过来顺风顺水，愣是连个跟头都没跌过，所以才敢这么不拿得罪人当回事，别人踩他一脚，他就非要杀人全家。

林远帆向来是不懂什么叫得饶人处且饶人的，曾经对马文广时便是这样，马文广虽然心里有愧，对他让了一次又一次，可这种愧疚并不是对着林远帆，乃是对着向金钱妥协未能坚持做艺术到底的自己。

现在马文广不愿意忍耐林远帆了，不但不愿意忍，更是要当面锣对面鼓的跟林远帆打起擂台来了，林远帆就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如今面对陆进喜也是这样，按理来说是陆进喜和冯若兰做的不对，要不是林远帆大声嘲讽冯若兰，陆进喜处于维护小辈的心态替冯若兰出头，今天这件事也绝不可能发生。

但林远帆这话一出，反倒是和冯若兰没有关系了，直接变成了林远帆和陆进喜之间的深仇大恨。

果然林远帆这话一说完，原本还笑眯眯的陆进喜脸上的表情立刻阴沉了下来，他阴恻恻的说，“林导演，有些话能说，可有些话是万万不能乱说的。”

这话里的警告意味已然相当浓厚，要是一般人，哪怕不立刻赔礼道歉，至少也会不再提起，可林远帆要是能会看人脸色，他也就不叫林远帆了。

林远帆毫不在意，甚至还哈哈一笑，摆了摆手说，“诶！陆导这么在意做什么，我这边也就是打个比方，没有特别指谁的意思，陆导没必要对号入座。”

林远帆这话刚一落下，程橙就清晰的看到陆进喜没有端着酒杯的那只手，已经把拳头攥得紧紧的了。

想来若不是冯若兰轻轻的拉了他一下，那只握得紧紧的拳头，非得就这么糊在林远帆的脸上不可。

不过好在热血上头是被止住了，陆进喜冷静下来以后，只是冷冷的看了林远帆一眼，然后说，“有些话说出口容易，收回来却难了，咱们来日方长，走着瞧。”

这话说的就连程橙这个在一旁看热闹的外人都觉得身上一冷，林远帆愣是一副无知无觉的样子，还稍微有几分轻蔑的看了陆进喜一眼，然后慢悠悠的说，“那是自然。”

陆进喜带着冯若兰到会场的另一个方向以后，马文广也背着手喜滋滋的走了过来，对程橙她们俩说，“还在这儿吃呢？”

两人齐齐把盘子放下，先是冲马文广露出个笑容来，然后又喊了一声，“马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