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我去探探路,看这坛城可有出口。既然自在尼最珍视的记忆与水月尼相关,我觉得她的遗愿应当是有人代替水月尼继承衣钵。否则她也不会在陨落前说什么宁可是她。”
云玑不想听她絮絮叨叨继承衣钵的话,嘱咐两句小心的话,挥挥手让她自去。千年以来,她还是第一次陷入如此被动的局面。
自在尼的里世界法华坛城等待的人由始至终只有一个,即是青鴍仙子。天地诅咒之下,青鴍仙子执意追杀佛修,迟早会发现此地,引动法华坛城打开的也只有青鴍仙子的气机。自在尼当是想以法华坛城困住青鴍仙子,不想却被沾染佛修因果的季恒误闯成为变数。
都说人算不如天算,无论是自在尼还是她,谁也不会想到今日会有如此际遇。
按照自在尼所想,以青鴍对佛修的憎恨之心,此事当发生在千年之前,如此一来即便天地诅咒高悬,佛修也能得以喘息。岂料她施咒损伤过重,闭关了两百年再行出关,出来之后外头的世界早已被更具野心的修士占据。他们追杀佛修、开山立派、壮大声威,而水月尼的骨血也在无尽的岁月里传播开去。
她当初施下重咒,在内心深处更希望水月尼选择潜心修行与她一战,而非用道基换道胎的方式延续传统。修士逆天改命,用此法与凡人何异。需要用此等方式延续的凡人界传统没有延续必要,何况这还是通玄界。水月明知故犯,何其愚忠,尚不如自在尼明白洒脱。
好一个自在尼,在菩萨境就有如此手段,想以法华坛城锁住她。此念并非痴心妄想,即便是鼎盛时期的她置身坛城,想要全身而退已是不能,更何况是现在。千年前与魔君、青霄仙君一战,俱是元气大伤,在如今的通玄界或可称雄,但面对法华坛城,远远不如以往。
以她如今修为,即便此处是道基残存,要想毁灭此地仍需付出极大代价,有赖于佛法精妙,自在尼更是佛修中最纯粹的修士,往日她不至于瞧她不起,却对这个依附于水月尼的尼姑无甚好感,没想到在佛法修行上更甚水月。
佛修昌盛千年,不乏大德,想来当年是她运气不好,遇到心思不正的正能,若没有正能设计将她杀死,又何来之后的天地诅咒。无怪菩萨畏因,众生畏果。
只是她的修行从来如逆水行舟,岂容旁人轻易挑衅。不过是代价而已,她如何付不起这代价。
神识之中,感觉到季恒在城中乱转,试图找到此城边界,然而佛法无边,坛城又怎会有边界。以云玑的神识尚不能覆盖全貌,何况是她。
围墙之内,被分割开的四块区域上空灵力异变,同时喷发出四道光柱,周围的灵压比之刚才重了分。
感觉到灵压变化,季恒心念云玑速速赶回,路上想着劝她把紫金念珠戴上,罗汉修为和菩萨差老大一截呢。可见到人时却怔怔地说不出口。
云玑朝她微微一笑,青袖轻甩,指向四野道:“每隔一段时间,便有一道法印启动,用不了多久城中法印悉数启动。方才那道是地结印,在坛城四方结成金刚不坏之界。之后是四方结印,在坛城结成金刚坚固之城。如此便可将我们困在坛城之中。”
“之后呢?”
“其后是十四道不动根本印,用以降伏四魔。十四道法印之后,我们若尚未殒身,等着我们的便是降伏一切外道的金刚萨埵印和灭一切无名黑暗的大日法界印。”云玑轻笑一声,“十八道法印之下,便是大乘修士也得被困在此。”
“师父的意思是?”
“人敬我,我敬人。人欺到眼前,我必要将它剥皮拆骨。”
季恒嘴唇紧抿,不发一语。
云玑道:“解阵不如拆阵,如今已是箭在弦上,晚一刻我们便危险一刻。十四道不动根本印落下,我未必能将你护住。为今之计,只能将此地毁去。先时与你说过,便是你死在此处,我也有法子救你回来,到时就是我不在,也有素娘帮你。虽说这时机不好,对你往后不无影响,但没有其他法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