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茝拿起长筷,正如商宿所愿,将不知名的毒药吞下。
不消一刻,饭菜还有剩,结茝却停筷,道:“收了吧。”
那婢仆还有疑惑:“木主子?”
结茝斥道:“撤了!”她的声音有些低,商宿一时觉得有些熟悉,却想不起来如何会听过她的声音。
众人皆退下,结茝这才一手按在桌上撑着自己,弓着身子忽而笑出了声:“段涵烁喊你来的?”与此同时,鲜血自她嘴角而下。
因着毒发与压抑,这声音已然失了足以惹人追捧的动听。
身上的每一处都仿佛凝结出实质的疼痛,无可避免的痛楚几乎要让她眼前发黑,结茝强撑着自己站了起来,身影摇晃地迈步走向无护栏的望月楼边,滴血的唇呢喃着什么:“我不能死在这楼里,结茝不能死在望月楼里。”
商宿自梁上落地,避开地上一路她留下的血迹,结茝听到了动静,却再未有停顿也不想追究端底。
她的动作越来越迟钝,眼前光景也逐渐被痛楚模糊成黑,又与遥远的月混作一团。即便是抬头这一个微小的动作也几近耗尽她剩余气力,冷夜的风在楼顶刮得她透骨发凉,结茝抬起了手,与望月楼曾经的主人一样,望月而坠楼。
屋内商宿看着她在月光中落下又如水中月一触而碎,悄无声息。
第4章
奇了,惊了。
这世间居然有另一个“贺凝闻”,与他丝毫不像,此时此刻却又站在他面前。
“这可的确是巧了”贺凝闻偏了偏头,像是要仔细看清楚这个陌生的另一个自己,而对方此时也站直了身子,将他几乎破烂的外衫抖落整齐。
贺凝闻盯着与他完全不相似的另一个“他”,从头到脚又看了一遍。对面的人便仍由他打量,笑意未变。
这人活像从泥潭血海里滚过一番,眼神倒是温和得很,不像是个轻功卓越的江湖客,也与周遭的文人雅士不类同,非要说,只能推测出是位行路匆匆的来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