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凝闻简单扫视船夫一眼,身上风霜痕迹确实是常年风吹日晒之果,“我尚在等人。”
说曹操曹操到,清隽公子哥信步而来,不是时晏又是谁?
“贺兄。”时晏一拱手,又看向船夫,“船家即刻便可出行吗?”便是把他当作是贺凝闻找来的人了。
船家顺杆而上,点头哈腰:“正是正是,我的船就在岸边。”
时晏便道:“劳烦。”
船家连忙说声不烦便跑去自个儿的船只生怕这单生意跑了,贺凝闻瞧着二人三言两语却不做声盯着时晏,后者愣怔片刻又展颜笑道:“好怀负何以瞧我入神?”
贺凝闻原先只是看着时晏面容,听了这略有轻佻的话才真正仔细打量了时晏。这人眉眼带笑,唇红齿白又相貌英俊,不声不响都像个游戏人间的浪子,但真说了这般的话却也不让人感觉冒犯。原因无他,初春之际,时晏穿着简单不失精致,只多添了一个小而短斗篷,一举一动活脱脱是话本里走出的潇洒少侠。
“你的行装呢?”意识到自己的行为后贺凝闻失笑着收回目光,又瞧他两手空空便问。
时晏正摇扇,衣穗玉饰同扇坠相映而动,听言便合扇一指身后:“来了。”
脚夫果然搬着大小行李而来,时晏替他们指了船的位置,途径身侧时时晏不知想到什么,从中拎出一小叠捆好的纸包递给贺凝闻,贺凝闻心里有了猜测:“药?”
时晏见他接过,笑道:“正是。”
“你……”贺凝闻正要问时晏如何知晓,却又想到他二人正是因为祁昭而相识,时晏能知晓自己伤势未愈也并不奇怪。去岁他曾重伤一场,足足在赤月山庄躺了三月有余。毕竟受人恩惠,言语间便多了一份真实,贺凝闻勾唇一笑,“多谢。”
时晏笑笑摇头。
那船夫备好了船正往这边走来,忽然一阵骚动,自镇中有一壮汉急匆匆跑来:“老林,老林!不好了,你姑娘晕过去,现在进气多出气少了!”船夫老林自是脸色大变,心上焦急却又看着时贺二人犹犹豫豫,贺凝闻知晓他这是担心应承了他二人又反悔招来事端。
虽说水灾后往来萧条不少,但也并非就独缺了这船夫不可。贺凝闻正欲宽和开口,时晏却取了块银锭出来,道:“既然船家赶急,我等又需出行,这些银子应当买得下你的船只了吧。”
十两银子,何止是足以买下这一只渡船,寻常人家吃穿住行多少年也不过这些银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