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两个西影人,前来缉拿的又是内卫,浮光司似有所动……天都诸事繁多啊。”时晏话似无意。然作为这一切事项的中心,柴无首又怎会是个简单人物,更何况……
“话是不错。”贺凝闻话锋一转,“这又与船夫有什么干系?”
两人静默,片刻,瞧着时晏眼色越发诡异贺凝闻失笑出声,道,“好了好了,自然不劳烦时大少爷,贺某动手便是。”
幸而是贺凝闻从师学艺之时随家师跋山涉水,如今不过小事一桩。
……
贺凝闻握起摇橹,涟漪泛起,离岸驶去。
江平人稀,顺流而下,山水交相辉映,贺凝闻不经望景心静,再看时晏却已在船舱中侧躺着不知是真眠还是假寐。贺凝闻心中暗笑他生来的富贵命,却也没有打搅的心思,继续往对岸而去。
他自出山之后难得有闲暇时间,一路无论如何皆是风尘仆仆,整个人都要被外事拢了层壳。
此时正是春景,竹筏渐行,四野只剩鸟语声,教人心旷神怡。
开阔的山水间,一只竹筏在平静无澜的江面上飘来。听不见声音,贺凝闻忽感周围异常寂静,躺在船舱内的时晏睁开了眼。
隔着分不清晦暗的江水,遥遥相望的竹筏站了一位女子。
“从别后,忆相逢,几回魂梦与君同。”
天公作美,天朗气清的日子竹筏上的女子却撑着油纸伞,将面容隐在毫无缀饰的伞面下,只露出一袭桃红色裙摆,像是这湖光山色间倏忽开出了一朵花。
贺凝闻放下手边撑船的竹橹,他没有回头看,但他知道此时时晏必然也在警戒。
“……今宵剩把银釭照……”吴侬软语柔声曼颂,陡然音停红伞飞出,贺凝闻忽然一个箭步窜出,凌空而越,自红伞之侧一掌推出,借力卸力。红衣女子随伞而上,与他只是空中擦肩对望,交错而落。
他整个人如鸿毛轻盈落在竹筏上,江水甚至并未有什么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