闵梢便回房间了,姜以忱偏着头看季轻墨,却发现季轻墨也在看他,他们四目相对,先别开头的还是姜以忱,他装模作样咳嗽两声,问:“山里面挺无聊的,你有想要去的地方么?”
“我觉得不无聊,”季轻墨走近了两步,他们的胳膊挨在一起,姜以忱比他矮些,他就低头凑到姜以忱耳边说,“你如果觉得无聊就跟我去鬼殿看看,时间过得快。”
一天一个月是挺快的,但姜以忱不喜欢那样的快,日子是自己过的,压缩时间就没意思了。
见姜以忱神色变了变,季轻墨拉开些距离,哄他:“我说着玩的,你愿意做什么我都陪你。”
“我知道。”
姜以忱有点压不住疯长的情绪,说起来他自己都觉得可笑,明明季轻墨什么也没做,对他似乎也就是正常的照顾,也就是最近相处下来有点越矩,之前他们可是正常的相处,他怎么就能对跟自己家云槐老祖同一辈分的人动心呢?在上次的悸动之后,他又花了一段时间去理清自己的情愫。
一开始是理不清的,为什么动心,什么时候动心,任何一个问题他都回答不出一个原因,可是理着理着他突然想通了,哪有那么多为什么,兴许是第一次见季轻墨被他那双桃花眼看着,然后被一只修长的手逮住了手腕儿的时候,又兴许是季轻墨吃草莓蛋糕的时候就让他注意到了。
没办法,姜以忱不可否认,他就是俗气,偌大一个班,季轻墨是里面最显眼的学生,就算看起来跟死了一样,刚接触的时候脾气也不好,但相处下来,姜以忱觉得季轻墨和传闻里的鬼殿殿主不太一样,至少所谓的“偏执”“控制”他没看出来。
他现在就看出来两个字——“占有”。
季轻墨看着姜以忱的神情转换没有开口多说什么,他知道这人心里在想什么,这人想的问题,他也曾经困扰过,死了这么些年,还没对什么东西什么人提起过兴趣,让他择一个时间点出来他也不是很能准确择出来。
但他觉得,大抵是姜以忱带着一身浓烈的色彩闯进了他的世界,真正让他有点儿想法的,还是姜以忱毫不掩饰的担心和在意,他并不知道当时的他对于姜以忱来说是什么,大概是朋友,又或许只是一个普通同桌。
不过没关系,他的小朋友早在不知不觉中,踩中了他的每一个点,季轻墨以前从不相信缘分,他记得地府的惨案——孟婆以前是个地府鬼鬼称赞的大美人儿,求了月老的红线想把她自己跟灵局的一位处长绑在一起,线是绑上了,孟婆便觉得自己高枕无忧了,于是频繁去找了那位处长。
不过一周的时间,灵局穿出那位处长要成婚的消息,孟婆低头看,才发现她自己牵的红线已经断了,她估摸着是自己不太会用,好在当时只是要成婚的消息,并不是立马结婚,她就又去拜托了一次月老,但是月老告诉她——“红线并不能完全绑住那个人,你们本就是强求的缘分,红线本就不该存在,断了实属正常”,月老还告诉她,处长和他对象的红线不是他插手牵的,而是自然长出来的。
孟婆去找了那位处长,没有质问,只是倾诉自己的感情,哭红了双眼,一夜之间白了长发,可那鬼却没有正眼看过她,在她哭够了闹够了的时候,淡淡说了句:“我的新婚现场,你就别来了,她会跟我闹,我不希望与她之间是这样生出的隔阂。”
孟婆就真的没去,后来很长一段时间里,她都避开不去灵局见到那位处长。
府主劝过很多次,府主大概是整个地府最熟悉孟婆的人,但府主不太清楚在孟婆身上发生了什么,无法对症下药,孟婆也不愿意说。
“姜小可,”姜以忱抬眸,看到季轻墨垂眸看着他,“明天陪我回一趟地府,我带你见见孟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