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段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姜以忱推开了,小可的眼睛还是红的,眼下的泪痕也没有擦干净,小可这时候说话也没什么气势,但他执拗地想要把自己的想法尽数说出来。
“你带我去看你的过去是为了让我重新选择?”
因为哭了很久,出口的嗓音还是哑的,隐约带着点哭腔,听起来有点儿可怜。
“你听我说,”季轻墨没有去拉他,站在原地说,“你看到了我那么不堪的过去,我也应该给你个选择的机会,毕竟你跟我在一起的时候都不了解我,现在知道了,还想跟我在一起么?”
姜以忱抬手胡乱擦了擦眼睛,看着季轻墨很认真地说:“你那算什么不堪的过去?你明明可以过的很好,你才十八岁,你有那么长的未来——”
“我杀人了,”季轻墨低垂着眼眸,“很多人,包括我的父亲,你也能接受吗?”
姜以忱歪了一下头,然后发出了一声带着很浓重疑问色彩的笑声:“季轻墨,你不会真把我当成普通小朋友了吧?不算我封印的一百年,我也十七岁了。我是在玄学界长大的,玄学界什么地方你清楚啊,我跟那些老狐狸周旋这么久,跟他们对峙从不落下风,你觉得我没有心理承受能力?在地府能当公务员的哪一个生前不是大善人或者被欺负的人?你能说他们奋起反抗的行为是错误的吗?你是在自保,不是故意杀人,你能分清楚这两个概念么?”
“我……”季轻墨卡了一下,面前的小朋友凶呼呼的,之前明明还哭唧唧的,现在说话底气就这么足了,“你们玄门弟子不是最看重因果了么?”
“因果?”姜以忱被这样的季轻墨气笑了,“你既然提起因果这个概念了,那我就来跟你扯扯这东西。季承懦把季恍丢进林子里让他被噬咬、自生自灭是因,季承懦的死是果;那些人奉季承懦的命令进来找你的尸体,如果发现你还活着即刻绞杀是因,被毒虫害死是果。你自始至终都只间接导致季承懦的死,那么多人这种话你是怎么说出来的?”
季轻墨没回答这个问题,反而另起新题:“那么贤安王身上的因果呢?”
姜以忱语气生硬:“贤安王死了,贤安王朝也没了,这就是他的果,所以你不用觉得自己对不起他们。”
季轻墨眼眸亮了一下,如同坠落的星辰再次找到星海。
“我知道了,谢谢阿忱花时间开导我呀。”
他的尾音微微上挑,姜以忱的气一下就消了,其实哪里有在生气呢?不过是觉得季轻墨不爱惜自己,这么多年困在虚无的愧疚里,季承懦本就该死,贤安王也是一样。
“你知道就好,”姜以忱的语气也温和了不少,“你找过季承懦的转世吗?”
“不重要,不需要找。”
季轻墨并不在意季承懦现在成了什么,过去也只是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