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以为朕是在为民生做好事,”官肇初看着茶几上的一壶茶,给自己倒了一杯,抿了一口,“初雪还记得我喜欢的是雨前龙井。”

闵梢冷哼一声,拒不承认:“随手买的,刚巧合你口味而已。”

官肇初没有驳闵梢的话,放下茶盏之后他的目光就在姜以忱和季轻墨身上了:“二位的关系很不一般,殿主也不希望朕和小山主打起来吧?朕知道小山主身边有荆丞将军,可实在不巧,荆丞将军似乎并不在这里,而且短时间内赶不过来,殿主受上天束缚,就算插手只怕也不能发挥出五分之一的实力,殿主大可以替朕好好劝一劝小山主,跟朕作对可不是聪明人该做的事,那些槐汁墨虽然厉害,但是朕有龙气护体,只怕对朕无用。”

“陛下似乎把自己放在很高的位置上?”

“不是吗?”官肇初对姜以忱露出一个微笑来,这笑容里面参杂的情绪实在太多,姜以忱读不出来官肇初具体想要表达什么,但他能从官肇初的笑容里看到官肇初对这场对决必赢的信心,“朕习惯当主宰,灵局出了内鬼,姜局长自顾不暇,地府府主忙着处理地府中出现的诸多饿鬼道恶鬼,也顾不上世俗的事情,至于玄门四大家——岐狐潘家除了潘则帆和他的徒弟都是朕的棋子,客锦张家存了异心也不要紧,朕本来就没打算交给他们多重要的事情。如今的姜家和宋家都急着处理蛰肆覃柏出现的一系列怪事。崇栎,就是朕的天下。”

姜以忱不急不慌,拿起那壶茶和两个杯子给自己和季轻墨各自倒了一杯,但是他只是把茶盏放在茶几上,没动:“看来陛下认为胜券在握了。”

官肇初对于姜以忱的底气来源并不清楚,只当是因为季轻墨在他旁边,所以他看起来这么镇定,官肇初自以为自己了解一切事,但他并不知道姜以忱会灵喻金印,那是他的克星,可惜柒灵君已经不存在于世了,他也少了消息来源,再者而言,他在柳挽来劝告之后已经不想为祸世俗了,他在这个世俗也不会存在太久了,不过是想找人说说话而已。

“死了上千年了,如若是连这点把握都没有,那朕枉做君王,只是朕没想到小山主速度这么快,朕最得意的棋子竟然被你连根拔起。”

姜以忱知道官肇初说的是柒灵君。

“柒灵君做事毫不遮掩,被发现了也不收敛,已经在被鬼殿四处通缉的情况下还敢作乱,他纯粹是自己作死。”

“小山主说得对,”官肇初哈哈大笑,“所以朕在灵局、地府甚至玄学界下九流的小世家都安插了棋子,朕一直等着这一天的到来。”

“六月二十二?”官肇初说的日期当然不可能是国历,今天是农历六月二十二,可官肇初这位盛君帝,跟六月二十二实在扯不上任何关系,“这个日期于你来说有什么特别吗?”

“果然是后世之人,”官肇初说这话的时候眼中面上的笑意全部收敛了,他的表情不悲不喜,似乎说的事情跟他自己没多大关系,“今日是朕的忌日。”

“盛君帝死亡的时间是六月二十九……陛下的意思是史官修改了你死亡的日子?”

亦或是史料落到如今已经失真了,毕竟大盛王朝并没有存在于正史之中,说到底对于世人来说,大盛王朝的一切都是虚构的。

虽然有野史支撑,但那也仅仅只是野史而已,如同东唐,如同贤安,不会在世人的记忆里存在。

“朕兄长,也就是那位励精图治的盛乾宗官存逸要求史官抹去朕的一切污点,他甚至让史官写上是盛高祖主动禅位于朕,史官表面同意,实际上朕所有的事情他都写上了,甚至还添油加醋。朕死后,兄长要朕入皇陵,却被朝堂众臣反对,兄长力排众议,将朕送入了皇陵,朕入皇陵那日便是六月二十九,于是史官修修改改,说朕六月二十九日薨逝,以一席草席裹身被丢去了乱葬岗。兄长分明说的是写朕于二十二崩逝,于二十九日入皇陵。但阳奉阴违的事情也不少,兄长虽然善良,但不会控制朝堂的事情,大臣都有了自己的势力,兄长的贵妃王氏生下第一个孩子之后,中书令王仁贵联合当时的盛中道督军常津阳企图扶幼子登基而废君,其实就是想要把持朝政,右相刘泽清也被他们囚禁起来了,兄长身陷囹圄,只能被迫接受所有的安排。贵妃王氏在他被关了三个月后偷偷把他放走了,后来兄长就成了一介庶人,次年六月二十二,兄长感染瘟疫去世了,朕在那天还跟他打了招呼,可惜兄长对这个世俗没有任何挂念,想也不想便去投胎了,兄长不在意这许多事,可朕在意极了,朕不仅要为自己,更要为兄长讨回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