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请说。”

“帮我，扳倒德妃，无论我是否看得见最后那一天，就算是本宫离开了，你也要给本宫做到最后，本宫许得，就会给你。”

陆依依低头摇了摇头，笑道：“奴才不过就是小奴才，德妃娘娘是娘娘，地位尊崇，奴才就是有心帮娘娘，也没那个能力。”

“你可以，”佟佳氏看着陆依依突然诡异的笑道：“本宫打你醒过来之后就知道，你一定会帮本宫这个忙的，本宫不会看错人，再者说，本宫手里面，是有些事的。”

陆依依有些惊慌，佟佳氏并不是空穴来风之人，她要说自己的手里面有自己的把柄，就真的会有。

“娘娘说的奴才不明白。”

“四阿哥喜欢你，你也喜欢四阿哥对吗？”

陆依依没说话，既不肯定，也不否定。

佟佳氏也不说什么，都是聪明人，不必说什么。

“董无期此人，找过你吧？”

陆依依一惊，这件事，佟佳氏是怎么知道的，当初为了能多了解一些事，不得已答应了董无期的提议，偷偷帮着她给她一些胤禛是事情，陆依依那之后也给过一些，不过全都是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不打紧，对胤禛没影响，陆依依再三确定才给了董无期的。

她怎么可能去害胤禛？！

“你知道，四阿哥最讨厌什么样子的人吗？背叛过他的人。”

“娘娘如何知道，他不会信我？”

“你知道吗？你给董无期的信，全都在本宫这里，本宫截了下来。”

“董无期是你的人？”

“你觉得呢？”

佟佳氏反问，反倒让陆依依不知道怎么接下去。

董无期此人，唯一在她心里面的也就乌雅氏一个了。

这点陆依依是明白的，也的的确确看的出的。

董无期所有的作为，全都是为了一件事，让乌雅氏的身边只剩下她一个人。

陆依依也不明白，明明一个没见过面的乌雅氏，董无期为什么对乌雅氏这样痴迷，乃至于完全不顾自己。

事到如今，陆依依也明白，祥贵人的事，八九不离十是董无期做的。

可就这样一个人，才真的不会让陆依依觉得她会是佟佳氏派过来的。

倘若如此，佟佳氏就不会大费周章让自己去扳倒乌雅氏。

“娘娘平日里和德妃娘娘没有什么关联，又为什么如此想要掰到德妃娘娘？”

“你终究有一天会知道，真相这种东西，得自己去看，本宫说的，你又能相信几分。”

“可，娘娘又能相信我几分？”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本宫信你，自然，慧妃也会帮着本宫看着。”

“倘若我不帮呢？”

陆依依试探性的问，她得试一试，这佟佳氏的底到底在那里。

绝对不能伤害胤禛。

乌雅氏就算是如此，可陆依依也明白，胤禛是渴望的，能有一天，也像他十四弟一般躺在乌雅氏的腿上，让乌雅氏对他笑一笑。

今日自己伤害了乌雅氏，自然也会伤害到胤禛。

就算是不可能，也好歹给胤禛留下念想。

“本宫说过，你会帮本宫。”

陆依依心里发毛，面子上却还是震惊，喜怒不形于色，老祖宗的东西，还是有些道理。

“娘娘为了如此笃定，就算是把信给了四爷，他也会信我。”

这话，陆依依说得没底，却也不得不死撑着面子说下去，她得看看，看看佟佳氏如此笃定的原因是什么。

“你很好拿捏的，在乎的太多了。你姐姐，四阿哥，还有，你在乎的真相。”

佟佳氏很知道陆依依的弱点，没说什么，就打开门走了。

聪明的人不需要多说，只需要给她一点线索，就会顺藤摸瓜，去找到那个自己所在乎的事。

陆依依就是如此。

“你也是可怜。”

慧妃对着陆依依道：“不过谁又不可怜呢？”

“你们打算，把今天的事都推给今日告发我的那个宫女吗？”

“不要瞎说，那婢女见贵妃即将成为皇后，自家主子又被皇后因为没有尊卑训斥过，才想出来了这招，现如今嘛，自然是见情况败露，自己了断了。”

“那是一条命啊？！”

“她是自己做的，和我们有什么干系？”

陆依依不可置信的看着慧妃，真的变了，她从前，不会说这样的话，陆依依曾经看见过，她因为琳儿的死，偷偷哭的情景。

可如今，也只觉得讽刺，讽刺至极。

“有些事，你以为你看的清楚，可你什么也不知道，章佳依依，”慧妃低下头，和陆依依的视线碰撞，道：“你不要用你高高在上的眼光来看待我所做之事，你不是我，你以为你真的看透一切了吗？你以为，你自己又好在哪里？”

陆依依没有说话，也没办法说话。

只能呆呆的坐在地上，连慧妃走了也不知道，不知道坐了多久，门再次打开，这次进来的是一群嬷嬷，说是自己已经脱罪了，让自己回去吧。

陆依依茫然的抬头，今日阳光很好，却是很刺眼，陆依依感觉不到暖，缓缓起身，道了谢，慢慢地出了门。

腿做了半夜，已经算是麻了，只能走的慢，陆依依也不急，慢慢地走着。

自己到底好在哪里？

陆依依不断的问自己。

佟佳氏说的时候，自己也有私心，她是真的不想让胤禛知道，哪怕自己传出去的信息并不能对胤禛造成什么伤害，可自己也的的确确为了所谓的真相，出卖了自己的阿禛。

佟佳氏开了口，陆依依已然明白，佟佳氏和乌雅氏这两个人是面和心不和，如今到了不死不休，乃至于死了也不休的地步。

不可能只是因为一个胤禛。

可出了事，害的只能是胤禛，若不插手，胤禛定然是会受伤的。

“我来晚了。”

陆依依抬头，胤禛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自己的面前，眼眶底下黑黑的，想来昨天并没有睡好。

“我来接你回去。”

陆依依突然感觉很累，却又难过，道：“阿禛，倘若有一天，你生我气了，还会这样来接我吗？”

“我不会生你的气，永远不会。”

陆依依突然想把一切都告诉面前的这个人，却不得不停下，她害怕，对待胤禛，她太害怕了。

“阿禛，我们回去。”

去哪里都好，不要呆在这里了，这里让人惧怕，太让人惧怕了。

好在，胤禛在，在她身边，陆依依今日所求，就是胤禛，唯他一人。

封后的大典定在七月初九，可却出了事，日子还没到，佟佳氏身子就突然急转直下，太医们全数守在翊坤宫，不敢离开半步。

胤禛也守在佟佳氏身边侍疾，人手都在忙着，佟佳氏素来简点，陆依依身为四阿哥的贴身宫女，自然也是跟着胤禛一起。

佟佳氏的身体每况愈下，慧妃却除却正常侍疾之外就没有再来过。

不像是一个同盟者该做的事。

可陆依依也懒得考虑这些。

康熙也时常过来，不过佟佳氏不常清醒，康熙来了，也会打起精神来去说一两句话。

陆依依知道，佟佳氏的时间大概是不多了。

陆依依也想明白了，佟佳氏之所以把事情交给自己，就是因为自己是胤禛心悦之人，而自己对于胤禛的心悦，也不少于他半分，其他人或许会因为其他种种原因放弃，那个时候佟佳氏已经不在了，又管不着，所以也只有自己了，只要胤禛在，乌雅氏就不会让胤禛过好日子，自己也绝对不会坐以待毙。

可是，佟佳氏到底是为什么要冒着这样大的危险呢？

还牺牲了一条命，就算是不说，陆依依也会走上那条路。

多此一举的事。

陆依依打算找时机问一问，可佟佳氏并没有给她时间。

佟佳氏病危，太医们无济于事，佟佳氏挣扎着让众人下去，只留下了康熙一个人，说是有话要说。

陆依依和一众人站在外面，胤禛脸色阴沉，陆依依也明白此时他的心情大概是不好的。

身旁有人偷偷拉了拉她的衣袖，陆依依看过去，是慧妃身边的，示意她让她跟着走。

陆依依明白，便跟着过去，果不其然，慧妃正站在那里等她。

陆依依行了礼，慧妃开口道：“你跟着我，偷偷的，不要出声。”

陆依依跟着，慧妃带着她偷偷进了内殿，躲在了屏风后面。

陆依依知道，慧妃是带着自己进来，想要自己知道些什么，既然进来了，倘若走了难免不会让人发现，到时候胤禛定是会被自己连累。

还不如好好的呆在这里，看看慧妃葫芦里到底买的什么药。

那边佟佳氏已经连说话都变得艰难。

“皇上……臣妾……臣妾今日怕是不行了，皇上听臣妾说话。”

康熙这次很耐心，倒是好好的听。

不过可能连佟佳氏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到最后竟然不认识康熙了，让康熙去找“康熙”来。

“我喜欢皇上，我要嫁给他，可惜……可惜皇上不喜欢我……”

“朕知道了，你乖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