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也不是因为生气,那场不愉快确实让她大动肝火,但都过去一个月了,再大的火气也早就散了,确切来说,在第二天,看到蔡书虞畏畏缩缩的模样,她就不生气了,取而代之的是疲累以及心烦,并不是针对蔡书虞,而是对自己、或者说对自己难以控制的情绪。
她最讨厌把情绪带进工作里,可那一天,她变成了自己最讨厌的样子,综艺录制结束后当晚,翁品言就打电话过来,把她骂得狗血淋头。
“你他妈对谁摆脸色?还记不记得自己是谁,记不记得自己在干嘛?啊?”翁品言一向暴躁,但那是乔以越印象里她最生气的一次,“有什么仇有什么怨你给我私下解决,后台打架也好往鞋里撒钉子也好,没人看到随你发疯,但是登了台,别他妈黑着张脸,生怕别人不知道你不乐意?吹胡子瞪眼给谁看?”
翁品言话不重样足足骂了二十分钟,乔以越都老老实实听着,一句话都不敢回嘴,她心里也觉得自己那样大失水准,可那时一看到蔡书虞,她就一丝笑容都挤不出来,一边因为蔡书虞做的事而恼火,一边因为自己那些不受控制的想法而烦躁,同时又忍不住想自己是不是下手太重了,被几方情绪拉扯着,她根本没法全神贯注投入拍摄。
被骂完后,她痛定思痛,决心以后再也不犯这种错,可她还是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蔡书虞。自那天后,那些暧昧不清的画面就如梦魇似的,纠缠不休,就算极力忽视,也总会在不经意间跃入她脑海,她也被扰得一日比一日心烦意乱,那天看到蔡书虞的好友申请,她想也不想就关了聊天软件。
她不知道蔡书虞想做什么,也不想知道,她只想把这个名字、这个人和她的一切都从心里赶走,她有时候也会感到沮丧,她从来不会这样的,她总是能够控制住自己的情绪。
从少年时代到现在,她遇到过很多挫折,很多动荡,她会允许自己发泄一小会儿,然后就重拾冷静,继续稳定地往前,可是现在,情绪一次又一次脱离她的掌控,她害怕,她不安,她竭力想把生活拉回原来的轨迹。
一个月来,她对蔡书虞的任何情报都视而不见,这并不难,她们本就没有多少联系了,她将自己心绪不宁的原因归结为那场意外的冲击太大,本以为日复一日的抵触和拒绝可以让她变回原来的自己,可仅仅是一个电话,就让她意识到,她那些努力是如此脆弱,脆弱得不堪一击。
即便在来的路上,她在心里一遍又一遍说:“这是昏了头。”她还是来了。
庄楚唐在车库入口等她,看起来当真是着急要走的模样,一看到她就把门卡塞了过来,简单交代了几句就走了,不给她一点反悔的余地。她磨蹭了好一会儿才到了蔡书虞家门口,进去前,她以为自己会烦闷,或为难,可是推开门后,一瞬掠上心头的却是轻松。
她想到了庄楚唐在电话里和她说的话,想到蔡书虞因为那张照片和女朋友分了手,想到她就算恋爱也很少带对方回家,就难以遏制地生出一点开心,她想否认的,她并不想因为这种事而开心。
蔡书虞和谁交往又和谁分手都和她无关,她一点都不想在意这些事,可她根本管不住在脑海里乱窜的念头,就是想无视这些被她视作无用干扰的情绪,都变得无比艰难。
还好只要一晚上,明天一早颜乐就能过来,不然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单是被蔡书虞那样看着,她就心慌到只想远远逃开。